上一身素衣的女子神情呆滞,面如死灰。
突然,房门发出‘吱呀’的一下响声,女子仿若未闻,直到耳边响着男子特有的低沉醇厚嗓音。
“常姑娘。”
她愣了一会,一点一点地朝着对方望去。
“端王?”
陆修琰一言不发地望了她片刻,终于,缓缓地问:“你的腿,到底是因了何事而断?”
常嫣又是一愣,竟是想不到事情过去了这般久,他竟会问起此事。
可是,此时此刻她早已有一无所知,亦知今生今世再不可能坦然面对眼前的意中人,故而也不再有所顾忌,惨然一笑,道:“若我说这都是拜你的王妃所赐,你会信么?”
陆修琰又是一阵沉默。
“你有何证据?”
“我没有证据,可是,当年在岳梁,只有她会有动机。因为,她要向我报复!”
“你可认得此物?”陆修琰将手上握着的那块腰牌递了过去。
常嫣接过一看,当即便愣住了:“此物怎会在你手中?难道当年真的是你从阿壹手中救了秦若蕖?”
“救?”陆修琰面无表情。
常嫣早已是破罐破摔,当下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曾经派人暗杀秦若蕖无果之事道了出来。
“我的腿,便是在那回跟踪她时跌落陷阱断了的。可是王爷,我明明是亲眼看到那袭桃红衣裳才跟过去的……”
“王爷,秦若蕖并非表面看来的那般单纯无害,她那样的人,根本不可能真真正正、毫无杂质地喜欢一个人,她瞧中的不过是你亲王的身份与权势罢了。”常嫣到底心有不甘,大声道。
陆修琰垂眸,片刻,声音不喜不怒:“本王自认识她初始,便清楚她是怎样的人,是怎样的性子。世间上,任何人心悦一个人,总会是因了对方身上所拥有的某一特质。身份与权势,那本就是本王与生俱有的一部分,她看上这两者,亦等于是看上了本王。”
常嫣陡然瞪大了眼睛,满目的不可置信。
陆修琰将藏于身上的匕首扔到她跟前,冷冷地道:“你几次三番欲害吾妻,本王若是饶你,枉为人夫,你若是知趣,自当自刎,本王或许能放你常府一马!”
常嫣神情一呆,随即惨然地笑出了声。
也好,反正她早已成了京城的笑话、家族的耻辱,苟活于世又有何意思?她痴恋他一场,如今能死在他的眼前,也算是上苍对她最后的一点眷顾了。
她颤着手捡起匕首,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望着他,哑声问:“若是没有秦若蕖,王爷可会娶常嫣为妻?”
“有没有她,本王都不会娶一个心肠歹毒的女子!”陆修琰神情冷冷。
常嫣双唇微微抖动,最终绝望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猛然发力,狠狠地把那匕首插入胸口。
只听得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之声,下一刻,她的身体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烛光映着地上的女子,照着她身上的斑斑血迹,那鲜血,红得夺目,艳得决然……
候在屋外的长英走进来,探了探她的鼻息,轻声回禀道:“王爷,她死了。”
陆修琰背着手失神地目视窗外,良久,低低地“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
长英策马紧跟着前面的主子,跟随他多年,他又怎会看不出他如今的心情已是掉落谷底。
骏马在寒风飘雪中疾驰,陆修琰身上大氅随风翻飞,寒风透骨,却比不过他心底的冰寒。
原来,她并不是头一回利用自己去对付别人,甚至他以为的两情相悦,或许也真的不过只是他的以为。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样回到府中的,待他回过神时,已经坐在了正房那张宽大的床上。
他怔怔地望着呼吸平缓的妻子,也不知坐了多久,直至床上的女子眼皮微微颤动,下一刻,那双明亮却清冷的眼眸便对上了他的视线。
“你为何要点我的睡穴?”‘秦若蕖’翻身坐了起来,皱眉不悦地瞪着他。
陆修琰抿唇不语,片刻,缓缓地道:“我今晚去见了常嫣,问了她一些事。”
‘秦若蕖’眼眸微闪,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你去见何人与我何干?只是,深更半夜你一个作丈夫的扔下自己的妻子去见别的女子,这未免过了些吧?”
陆修琰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兀自道:“我问她关于她当年误入陷阱以致摔坏了腿之事,她也没有瞒我,一五一十将前因后果尽数道来……”
他顿了顿,压下满怀凌乱思绪。
“我一直认为不管性情是多么的极端,你们终究还是同一个人,这两日我想了许久,一直到方才我才醒悟过来,原来,你与她从来便不是一个人。”
“我早已经说过,我不是秦四娘,秦四娘也不是我,我与她不过是同属一个躯体的两个不同之人,是你自己执意认为我们是一者,这又能怪得了谁!”‘秦若蕖’冷哼一声道。
“是啊,一直以来都是我搞错了……”陆修琰苦笑。
“你可以让阿蕖多年来一直坚信她患有所谓的夜游症,可以让她不去深究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异样,你既然可以如此操控于她,想来当年亦是你暗示她与我亲近。”
‘秦若蕖’脸色一变,他知道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嫁你是秦四娘自己的选择,与我何干?”
陆修琰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直盯得她脸色微微发白,最终狼狈地移开视线,再不敢与他对视。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一直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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