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试环节也表现得不错。
回去的飞机是晚上九点出发,后莱还有充足的时间去找个地方吃饭,她正悠闲地逛着b大校园,享受久违的放松时,手机忽然响了,是大姨打来的电话。
“阿莱,外婆快不行了,你快赶回来。”大姨急切的声音如惊雷在后莱耳边响起。
大脑空白了几秒,后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她怎么样?医生呢?”
“在抢救。你尽快回来,医生说,可能是最后一面。”
后莱飞奔回酒店,拿着东西便要走,服务员拉住后莱,“小姐,请问你退房了吗?”
匆忙办了退房手续,后莱赶到机场。
“可是更早的机票已经卖完了。”售票员歉意地说。
后莱又产生了那样的感觉,面前是茫茫的原野,没有出口,没有退路,火热的太阳灼烧后莱,严寒的冰块又快将后莱冻伤。她就像是海上的浮木,无所依傍。
如果要评选后莱人生中最无助的时刻,此刻定能当选,有了这一刻的煎熬,之后人生中的种种苦难,竟然都为之褪色。
后莱只觉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很快服务人员过来扶她,后莱呆呆地看着面目模糊的工作人员,哀求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怕来不及见外婆最后一面。求求你们了,帮帮我。”
工作人员脸上浮现怜悯的神色,但是也爱莫能助。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后莱所有的希望随着时间消亡,表哥发短信告诉后莱外婆还在抢救,所有亲人都来了,看来这次外婆是真的不好。
忽然一个女生惊呼,“有票了,有位先生愿意把票让给你。”
后莱瞬间站了起来,强忍着头晕目眩的难受办了手续。因为赶时间,后莱没能见那位好心的先生,只拜托一定要给她留个号码。
办好手续后莱向所有人深深的鞠了个躬,就急忙去登机了。
所以后莱没有看见,不远处坐在咖啡馆窗边凝视着她的陈以南。
更不知道命运已经和他们开启了巨大的玩笑。
*
终于坐上了飞机,后莱关上手机,一路向所有她认识的神不断祈祷。后莱想如果哪个神能够显灵,给她一个与弥留之际的外婆见面的机会,她愿意用一切去交换。
四个小时的时间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终于下了飞机,后莱赶紧开了机。
表哥在一个小时前发来短信,外婆走了。
“外婆走得很安详,抢救无效后医生给她注射了止痛药,她精神反而好了,和每个人都讲了两句话,还叫小安小静好好读书。不过她最惦记的还是你……”大姨坐在病床前轻声和后莱说话,后莱呆滞地看着空空的病床,大姨的话像回音在空气中飘荡。
“她最放心不下你了,如果你有什么不好,叫她怎么走得安心。”大姨温柔地抚摸后莱的头发,“她走得很平静,劳累了一辈子,也算是儿孙满堂,颐养天年。你要听话,好好学习,不要影响了成绩。”
表哥走了进来,说他们已经联系好了灵车,他有些泛红的眼睛明显是哭过,又对后莱轻声说,“阿莱,来看外婆最后一眼吧。”
穿过了一段又一段长长的走廊,后莱终于来到了外婆所在的地方,厚重的白色布帘挡在面前,空气里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后莱的手有些颤抖,半天抬不起来。
表哥静静地等了后莱半天,最终后莱掐了掐自己,掀开布帘走了进去。
舅舅和姨父守在灵床前,看到后莱都站了起来。后莱看到病床上一个蒙着白布的身躯,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
外婆就在那里,静静地躺在那里,不再说话。她就在那里,却永远地离开了。
她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她大半辈子的经验,她的期翼,她想给予自己的一切。
可是后莱却错过了,她的最后一面。
后莱颤抖着将蒙头的白布掀开,外婆灰白的脸已经没有血色,后莱跪倒在床前,紧紧捂着脸,生怕下一秒自己就会哀嚎出声。
可是后莱没有哭。
直到火化下葬那天,后莱抱着外婆的骨灰盒站在人群最前面,一身黑衣,面色苍白。小安被指派来接过盒子,按理说,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孙辈。可是后莱怎么也不肯放手。
好像放了这次手,后莱就永远失去外婆了。
最后大人们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硬生生把骨灰盒拿走了。
在这之前,后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三天,一句话没有说。
三天里后莱都坐在外婆身前睡的床上,在漆黑的空间里,后莱一动不动。
后莱怕自己一动,整个人就散了。
没有思考,没有回忆,后莱就这样静坐,感觉这个世界已经和自己脱离了关系,她在哪儿,她是否活着,这一切都没什么要紧。
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而已。
就在后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化作虚无的时候,表哥在门口敲门说,“阿莱啊,外婆酿的米酒好了,吃一点吧。”
后莱整个人就这样散了。
*
同样散了的还有贺禹洵。
就在后莱外婆下葬那天,仅隔一个拐角处的墓碑下,贺禹洵亲手埋葬了那个曾经在g市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父亲。相比后莱外婆那儿的人群簇拥,贺立峰的墓前只有贺禹洵一个人。
贺禹洵局促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对于贺禹洵来说,他的二十岁是成人礼。
二十岁,还没人教过他,该如何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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