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晚上,他睡不着。要怎么告诉她,在这个他从小熟悉的皇宫里,他看不见她竟然会害怕。
他试过了,在宫殿里点上满室的烛火,燃烧了最沉的檀香,甚至喝了安眠的草药。可是,不行啊!只要一闭上眼睛,心里就空荡荡的,像是被遗弃了的样子。
他没办法,只好悄悄地守在她的窗外,尽管看不见她的样子,但是只要想到她就在眼前这间屋子里呼吸,他就很满足了。
可是,她好像生气了。怎么办,他惹她生气了。
月光下,少年低着头,头顶的黑发镀上了一层清润的光辉,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半张轮廓都藏在阴影里。她语塞,鼻尖一阵阵酸涩,感觉有什么正在眼眶深处聚积,麻麻热热的。
她多想给他一个拥抱,然后用最温柔的语气在他耳边说,“亲爱的,别这么沮丧。别忘了你可是皇帝呀!”
可是她不能,因为天山雪狐一族还等着她救命。而这唯一的方法就是他的心——一颗年轻跳动的帝王之心。
在竹寮时,她现了原形。起初她以为是帝王之血引起的变异,后来才恍觉,她对他动了心。所以在尝到他鲜血的那一刹那,她才会毫无抵抗之力。
真可笑,她一个修行了几百年的猫妖,竟然也中了人间情爱,而对象竟然还是一个傻子,虽然这个傻子有着不错的皮相。
她害怕了,如果她爱他,她还怎么忍心剖开他的胸膛,那么,雪狐一族三百九十八条性命怎么办?
她没有忘记,在她全身骨折,流离失所的时候,是雪狐族人在三尺的冰雪下将奄奄一息的她挖出来,并收留在天山上,教她术法,给她吃喝,陪伴她度过漫长的时光。
他们对她来说,不仅是恩人,更是家人。
所以,心她一定要取,族人她一定要救。
她听见冷漠无情的话语从自己的口中蹦出,字字诛心,“容玠,我的羊全关起来了,今后再也不会丢了。你还是回你的澄明殿去吧,这幅傻兮兮的样子看了就心烦。”
他全身猛地一震,睁大了眼睛看她,有细碎的光在瞳孔深处一寸寸破裂,直至完全黯淡。他自顾自点点头,笑了笑,嗓子喑哑得她快要落下泪来,“嗯,三三抱歉,让你心烦了。我马上就回去。”
他边说边倒退着,脸上的笑快要维持不下去了,“这么长时间寝殿应该收拾好了,我早说过不用这么麻烦的,他们非不听……”“啊——”在众人的惊呼中,容玠狠狠地从阶梯上跌了下去,滚到一旁的花草丛中,狼狈极了。
她死死地扣住窗框,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听他说着拙劣的谎话。在他跌倒的一瞬间,右手下意识地捏了一个诀,可是左手却生生劈过来,捏断了右手骨筋。那一瞬间,心头的痛意竟然盖过了手腕。
我的右手想要救你,可是我的左手不允许。
她看着他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张惶地看她,带了一丝期盼,最后那期盼也在她淡漠的眼神中流失了,化为一片死灰。
“对不起。”他飞速地说完这几个字,步履仓皇地奔出了月门,身后零零乱乱地跟着一大帮宫人。
院子里又恢复了一片冷清。她木着脸,将窗户合上,转身的瞬间,一晚上压抑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醉酒
容玠再也没有来过。
对此,温三乐见其成。
有时候两人在御花园中远远地遇到了,还没待温三想好如何应对,容玠就立马下令换道,领着一众宫人急匆匆地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即便是两人有唯一接触机会的早朝,他也没有将多余的视线分给她。
看来,那晚似乎对他打击不小啊!
但,那也只是似乎。
“禀皇上,温国师今儿偷溜进御膳房顺走了两坛子花雕。”
“禀皇上,温国师在御花园聚众赌博。”
“禀皇上,温国师今天藏在树上一整天,把灵鹫殿的一众宫人都急坏了。”
“禀皇上,温国师进了……红袖招。”
案桌前的少年转过头,澄澈的眼神中带着疑惑,“太傅,红袖招是什么地方?”
红袖招,帝都最大的风月场所。不管你是三教九流还是达官显贵,哪怕是个即将行刑的囚犯,只要付得起银子,都是红袖招迎着进门的爷。
此刻,温三正身处一群莺莺燕燕之中,左拥右抱好不快哉。
她当然知道,容玠这些日子虽躲着她,但却派人每日盯着她的行踪。这次她私逃出宫,想必他一定坐不住了吧。
酒过三巡,温三也染了几分醉意。耳边娇声软语不绝,听得她有些烦闷。这头也越喝越重,只好拿一只手撑着,另一只手心不在焉地转着酒杯。
这该死的容小二,怎么还不过来。来了她才好向他表明她的‘性取向’,喏,你看,我温三可是如假包换喜欢漂亮姑娘的“纯爷们”,对于‘断袖’实在热衷不起来啊。
这时,一个穿着外放的姑娘貌似‘不胜酒力’地偎进温三的怀里,面目含春,呵气如兰。
温三垂眸,脑子有些费力地运转着,这可真真是个美人啊,抱在怀里软得跟没长骨头似的,那双迷蒙的杏眼连她这个女妖精看了都自卑,鼻翼微动,唔,身上还挺香。看来这红袖招果真是名不虚传。
这方温三兀自感叹着,那方杏眼美人就将青葱玉手伸进温三松散的衣襟里。
“你,你,你住手!!!”一声突如其来的喝止在头顶上方传来,与此同时,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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