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福堂和马金山两人陷入了纠结,任何一个人艺人都想大红大紫,艺人行就是名利场,他们也不能例外。
但是他们也有很多顾虑,这种顾虑是任何体制内的人走向市场必然会有的,体制就是铁饭碗,民间可就是要看真能耐了。
他们能耐不缺,但是他们毕竟在体制内已经混的很不错了,这时候抛弃拥有的一切跑到向文社去重新开始,这个决定太大了,大到让他们纠结欲死。
马金山默然了。
田福堂的眉头也紧紧锁在了一起。
何向东没有多说话,也没有多劝,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劝,只能是靠他们自己做决定。
张永爷看看自己徒弟,眸子稍动,他还是没有说话。
餐桌上也因为何向东的邀请,而陷入了安静和略带尴尬的气氛之中。
傅盛也陷入了沉思,他是文化公司的老总,但同时他也是一个艺人,一个非常厉害的评书艺人。
他在想,如果何向东邀请他去向文社演出,他会去吗?他会抛弃掉这边的所有生意过去吗?
这么一想,他也陷入了迟疑之中。
吴家宝小朋友瞪着大眼睛看看众人,吃东西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何向东给吴家宝夹了一个鸡翅,然后又摸了摸他的脑袋,于是这孩子又开始欢快地吃了起来。
过了好半晌,马金山和田福堂两人才渐渐从沉思中走出来,他们对视一眼,苦笑一声,皆是无奈。
马金山又扭头对张永爷道:“师父,您看?”
张永爷回道:“这事儿你别问我,你们也都四十好几了,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你们自己做决定就行了。”
马金山苦着脸道:“师父,我们这不也是下不了决定嘛,所以想问问您的意见。”
张永爷叹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他道:“这种大决定,我也不好给你们意见。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们现在做的选择,未来你们就要承担现在做选择的后果,无论是好是坏,无论是苦是甜。是福也是你们享,是祸也是你们自己担。”
张永爷这句话说罢之后,马金山和田福堂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他们眉头锁的很紧,低垂着脑袋。
吴爸吴妈也颇有感触地看着他们的儿子吴家宝,张永爷的心态其实就是很多父母亲的心态,父母亲很希望能用自己半生积累下来的人生经验来帮子女做选择,可是他们又害怕自己的选择会给孩子带来不好的结果,毕竟未来的祸福都是孩子自己吃的啊。
吴爸吴妈选择让吴家宝拜何向东为师,支持吴家宝学评书,但是这个决定对孩子到底是好是坏,他们心中也是没有底的,他们也只能是战战兢兢地扶持着孩子走下去。
马金山沉默了一会儿,他再次抬起了头,看着张永爷,张嘴:“师父……”
两个字刚刚说出口,就被张永爷挥手打断了。
张永爷看着他,又看了看田福堂,马金山和田福堂见张永爷有话跟他们说,他们也立刻挺了挺腰板,神色也认真了起来。
张永爷看着两人,他说道:“人生在世,从艺半生。苦也好,乐也罢;名也好,利也罢。人总归是有自己的追求的,你们与其去纠结这些外在的纷纷扰扰,前路退路。还不如沉下心来问问自己,你们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人生在世不过几十载,这辈子过了也就过了,没有重来的机会,人生最难能可贵的就是不悔啊。所以与其问我,倒不如问你们自己,你们最想要的是什么,是名?是钱?是艺术?是利?问你们自己啊。”
马金山和田福堂双双眯起了眼,陷入了沉思。
何向东也不由陷入了思索,他想要的是什么,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傅盛也陷入了沉思。
这饭桌上的人都陷入了沉思,张永爷问的是最简单的问题,可也是最触动人心的问题。
稍顷之后,何向东最先恢复清明,他已然有了答案,他最想要的就是他一直想要的东西。
马金山在短暂地陷入迷茫之后,他的脑海中涌现了很多画面,富贵名利,万人崇拜,成名立腕,著书立传,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一直闪烁回放着。
他不知道怎么选择,或许他都想选择。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另外一幅画面出现了,这副画面就是他昨晚去看向文社商演的画面。
他看着盲人朋友们去给何向东送礼物,看到这些身体有残缺的盲人朋友们的脸上泛着真诚和感激的笑容。
他看着何向东在台上挥斥方遒,大声且张狂地阐述着他眼中的相声。听着他最后嘶吼地喊,“欢笑不死,相声不死,能给你们说相声是我何向东此生最大的荣幸”。
台下观众全都了,就连已经四十好几的马金山都觉得有股子热血从脚底板冲向了他的脑顶。
现在想来依旧热血,酣畅淋漓。
说来也是奇怪,这副画面在马金山脑海中出现之后,先前那些纷纷杂杂的思绪全都消失不见了,存下来的只有何向东在台上嘶吼和观众在台下热血的画面。
这画面久久不散,凝练于心。
欢笑不死,相声不死。
马金山无奈一笑,原来他心中早就有答案了。
马金山停下了思索,抬头看田福堂,田福堂对他微微一笑,马金山知道自己的老搭档心中也有答案了,有了和他一样的答案。
马金山再扭头看何向东,他道:“何老师。”
何向东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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