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人行内有一句话叫做“生书熟戏,听不腻的曲艺”,意思是听书要听新鲜的,观众喜欢听新鲜的故事,你要是上次说过的又给人再说一遍,人家扭头又走了,因为没什么新鲜感了,这叫生书。
熟戏是观众喜欢听那些很熟悉的戏,尤其是某位的角儿的代表之作,凡是有这位角儿的演出,观众都会指名道姓让人家再唱那一出。
不只是梨园行是如此,在歌曲界也是一样的,比如观众在私底下听某一位歌手的某一首代表作都快听吐了,但是如果他去人家的演唱会,他肯定还是会跳着脚让人家唱那一首的。
这是二者不一样的地方。
听不腻的曲艺,曲艺的门类很多,它是综合了生书和熟戏两种特点的。
就拿相声来说好了,观众喜欢听新鲜的相声,可是人家也喜欢听有滋味的老相声,比如八大改行,这段子是靠柳活儿取胜的,这是听不腻的。
还有以前何向东演出过的技术性非常强的《相声十二门功课》,这段完全也可以反复演出啊。
还有可以套用原本相声的叙事情节包括故事框架,但是只要把包袱改一下,同样还是会很受观众喜欢。
它自身的适应性和可改造性非常好,所以这是听不腻的曲艺。
九头案何向东这些年偶尔也说上几回,但大多都是说上两三段就不说了。
就连当初向文社搬家的时候,何向东刚前一晚用九头案拴住了扣子,也吸引了不少观众来四方茶馆,结果后来他照样没把这个坑填上。
所以有些老观众听到何向东又要说九头案,这帮人真的快骂出声音来了,因为他们实在太怕何向东这孙子又挖一个坑就走人啊,他们脆弱的小心脏可无法承受这种打击啊。
不管如何,何向东的九头案还是开说了,没个三五分钟,全场所有人就都被何向东吸引住了,这些人听得是如痴如醉,全都沉浸在故事里面了。
这里面就有侯三爷等一众大腕,也有张宝库等几位见多识广的老前辈,就连赵峰华这帮准备找麻烦的家伙都被何向东的故事吸引住了。
何向东现在说书的水平离一代宗师也不远了,想当年在牡丹奖比赛上,他就一人压下了评书一门了,那时候他的水平就已经是一代名家了。
四年多过去了,他也完全接受了王弥苇的传承了,把他的那一枝儿的本事学了个全。
何向东还是张氏评书的唯一传人,再加上又传承了王弥苇的衣钵,两大宗师亲手悉心教出来的弟子,能不厉害吗?更别说何向东本身的条件就好的出奇。
所以他有今天这能耐,一点不为怪。
……
单口说完,鸡犬组合上来说了一个小段儿之后,何向东和张文海来了一个压轴的大段儿,这场演出就要结束了,而此时已经快12点钟了。
而后还是返场,返场说的小段子都是以前濒临失传的那种小段儿。传统相声成本大套的大约有三百段左右,但是再加上一些小段儿小笑话,那就有够上千段的了。
方文岐当年收集的就比较杂,何向东学的也就多了,他肚子里面会的东西可真不少。
三段返场结束,全体演员再次出场,何向东站在最前,张文海想了想,也站到后面去了,把薛果推到了桌子里面。向文社的未来得瞧这俩人,他必须让这两人尽快能有为向文社遮风挡雨的能力。
何向东看着现场的观众满心的感慨,再看看来的同行,他心中更是滋味难明,扭头看看还坚挺着的记者朋友们,他微微颔了颔首,对观众说道:“在开场的时候,我给你说过在节目最后我会说一个小故事给大家听,大伙儿都还记着吧?”
“记得。”全场观众齐声喊着。
记者媒体朋友们也精神一震,在演出还没开始之前,他们就从何向东这里知道了他要发布一个大新闻,但是何向东一直不肯透露,这些人为了要新闻,愣是等到了现在,现在也终于要听到了。
好多记者朋友都打开了录音设备,也掏出了钢笔和笔记本,准备记录了。
电视台的录制组也赶紧把把摄像机对准了何向东的脸庞,他们是准备要认真记录下来的。
何向东双手拢在袖子里面,眉头紧紧锁着,眼前又浮现出了自己师父那苍老而又倔强的模样,渐渐的,何向东的眼眶也带上了一点湿意。
何向东的声音慢慢低沉下来,叹声缓缓说道:“我要给大家说一个倔强的老头的故事,这老头人缘不好,这辈子也没什么朋友,他的朋友一只手就能数出来了。”
“老头没什么大本事,一辈子颠沛流离,连媳妇都没娶上,家里也很穷,勉强能有一口饭吃的,有些时候光景不好,饿肚子也是经常事。”
“老头性子很倔,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只听他自己的,他认为是对的,他就一定会去做,别人怎么劝都没用。”
说着说着,何向东眼眶越来越红,台上范文泉也把头别到一旁去,脸上全是不忍之色。
台下观众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何向东内心的波澜,场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愿意发出声音去打扰台上那个已经动了情的人。
何向东摇头一声苦笑,继续道:“老头儿可能是脑子不好使吧,他建国后就进了曲艺团了,标准的人民艺术家,吃着皇粮,有收入也有地位还有声誉,再娶个媳妇,生个孩子,再多收几个徒弟,年纪再大一些,他肯定也是一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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