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寺》其实是京剧《龙凤呈祥》中的一折,这也是马派的代表作,马连良先生当初就把这一段儿给唱绝了。
相声演员是最擅长学习其他艺术种类的,但凡是中国比较的大的艺术种类,相声演员在段子里面肯定有所借鉴,甚至会专门写这样一个段子出来。
相声四门功课说学逗唱,这里面的学的包涵范围是非常广的,可以说是包罗万象,世间万事万物都能塞到里面去。
这门功课是没有止境的,任何人都没法穷尽,但是也要看钻研的,钻研的越多,钻研的越深,这人就越有能耐。
《甘露寺》也是个老段子了,不过后来也就渐渐没人说了,倒不是说这段相声违禁,而是这相声需要有很好的京剧功底,一般人来不了这个。
学唱歌很简单,头天晚上电视剧热播曲一放,第二天早上连条狗能都哼哼几句了。但是唱戏却不一样,没个三五年功夫,你连票友都算不上。其实这也是戏曲输给歌曲的一个重要原因,这玩艺儿在传唱度方面太吃亏了。
相声演员能唱的本来就不多,能唱戏曲的就更少了,这玩意儿要下死功夫的,现在哪有几个演员肯这么拼啊。
所以甘露寺这种在之前流行就不算太广的段子,濒临失传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也就是方文岐这样非常理想主义的艺人拼了命去搜集,才让这些相声传了一点香火下来。
台上,还是在垫话儿阶段,何向东继续往下说:“通家之好,对,通家,是我这个学问不好啊。”
薛果道:“对嘛,您不能老是胡说八道啊。”
何向东道:“是,我就一粗人,跟您没法比,您问人。”
薛果客气道:“也谈不上。”
何向东称赞道:“您爱看书,什么四书五经啊,什么四大名著啊,也都爱看,最近还都爱上看兵法了。”
薛果继续客套道:“嗨,我那就是随便看看。”
何向东道:“您可不是随便啊,您研究可深,情深入理啊。诸位你们是不知道啊,薛老师看书的那个认真啊,我昨天去后台找他,我刚叫了一声薛老师,人家立马就不答应了。”
薛果问道:“怎么了呢?”
何向东学着薛果说话:“你以前可以叫我薛老师,现在我看了兵法了,你就不能这么叫了。”
薛果问道:“那得叫什么啊?”
何向东一拍胸脯,骄傲道:“叫我孙子。”
“啊?”薛果都傻了。
观众全笑了。
何向东还在那里啧啧称赞:“你们看看啊,这薛老师看书得有多认真啊。”
薛果一把把何向东推开,大声喝骂道:“去,这叫什么话?”
何向东解释道:“我这是在夸您读书认真呢。”
薛果道:“那也没有这样认真的,再说后台是我们准备演出的地方,我也不至于在这地儿看兵法啊。”
何向东接了话茬了,说道:“对,这话没错,后台不仅是演员们休息的地方,也是演员们准备的地方,我们要在后台培养上台情绪,一般也不干别的事情。我们要是没准备好,上台说不定就要出事情了。”
薛果捧着说道:“没错。”
何向东道:“这都真事儿啊,可不只是我们相声这一行如此,包括以前的梨园行,戏曲行当也是一样的。”
这就要入活儿了。
薛果道:“嗯,您给说说。”
何向东道:“说一真事儿,就上个月,我们向文社也唱了一回戏,那晚唱的是《失空斩》。”
薛果捧道:“哟,这是好戏啊。”
何向东解释了一下:“这《失空斩》是《失街亭》、《空城计》和《斩马谡》这三出戏的合称,是可以放在一起演出的。”
薛果捧道:“没错。”
其实入了正活儿了,说到现在还一个包袱都没出来,而且现代观众又没人听戏,你跟他说戏,人家不一定能懂,所以这相声就难说了。
大多濒临失传的相声都是难说且皮厚的,演员水平一般的来不了这个,效果也出不来,活儿难使。
所以相声界有人保活和活保人之说,就是说如果这段相声本来就不怎么样,但是演员水平够好,那么效果依然会很棒的。
活保人,就是说尽管演员水平很一般,但是这段相声非常好,那么出来的效果也是可以的。
现在靠着一段相声吃好几十年的相声演员就是活保人,靠着当初的那一段活儿保着他们十几年的吃食。
真正有能耐的演员得有人保活的本事才行。
何向东继续道:“咱们后台有一演员叫张文海,大家都知道吧。张先生那晚是后台班底唱零碎活儿的,唱三花脸的,头里是探子,后来赶老军,扮好了戏了,坐在后台拿黄雀儿在那摆弄着玩儿。”
“他是在玩了,我们范文泉范先生瞧不下去了,范先生那晚是负责演出的班头,前后调度都是他来管的。范先生一瞧就看不下去了,当时就说‘嘿嘿嘿,你干嘛呢,赶紧撂下,马上要上场了’。”
“这张先生还不乐意了,梗着脖子喊道‘我就玩会儿鸟怎么了,我玩我自己的鸟怎么了,我又没玩你的鸟,也没玩别人的鸟,我玩的是我自己的。”
最后一句话,何向东说的是意味深长。
“噫……”观众是起哄连连。
“哦,呵呵……”薛果笑得也猥琐之极。
何向东又来了一句:“不过薛果的鸟我倒是也常玩,嗯,蛮好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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