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东对侯三爷说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何向东跟着文工团跑了西线三个月时间的大型演出,他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积累一些资历,给团里立下功劳,然后自己也能多得到一些资源和机会。
按照何向东原本的设想,自己能多上几次电视就已经很不错了,要是能上一次曲苑杂坛那就了不得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侯三爷张嘴就是春晚啊。
春晚对一个艺人来说太重要了,干系也太大了,他能想象到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侯三爷看着何向东,似笑非笑道:“怕了?”
何向东摇头道:“那倒不是,我主要是担心对您的声誉不好。”
侯三爷又摸出一根烟点着,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烟瘾是越来越大了,一天一包根本不够抽的,可是这烦心事儿一多,不抽烟自己心里就很烦躁。
他点着烟,吞云吐雾起来:“我这辈子反正也就这样了,再往上也上不去了,我今年过五十了,也该过了自己争名逐利的年纪了。”
侯三爷嘴上叼着烟,皱着眉头看着何向东,面色有些沉重说道:“我这辈子说相声也就这样了,水平也就那样了,比不上那些艺术大家们,但是我现在能得到的一切全都是相声给的。”
“不管是现在的工资职务名誉还是地位,一切的一切都是相声给的。到了这把年纪了,也该为这个行业做点什么了。现在相声行业也不景气,没什么人愿意听相声,年轻人也不愿意学这门传统艺术,这样下去可不行。”
“难得你有这份爱相声的心,也有很高的艺术造诣,况且还这么年轻,我是很想把你捧起来的,让行内行外人都看看相声还活着,只要还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愿意好好学相声,那相声就会活着,还会活的很好。”
“至于挨骂,呵,愿意骂就骂吧,艺人哪有不挨骂的,只要能让更多年轻人都愿意来好好学相声,我挨骂也就值了。你也别老担心我,救相声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我们所有相声艺人的事,我如果还顾忌什么挨骂不挨骂的,连这点担当都没有,那我也不配再做侯家人了。”
何向东眼眶有点发红,他紧紧抿着嘴说不出话来。
相声界有三大世家,马家侯家常家,论及担当没有比侯家人更强的,当年建国后,所有的文艺都要为新中国服务,相声里面有很多旧时代的糟粕,需要修改,不改的话,在那个年代相声就要完了。
当年没有多少人愿意改这个的,旧社会过来的艺人大多都是幼儿失学,连字都不认识,谁能来的了这个啊。
而且都是大家说惯了的老玩艺儿了,贸然改了好多人都不会说了,当时的意见也挺多的。一个是不会改,第二个是不想改。
那时候的相声名家很多,但却是没人敢站出来牵这个头,改好了,这是大功一件,但是要是弄砸了,那就成了千古罪人了,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老侯爷主动站了出来,牵头进行相声改革,联系当年的文学界的名家,比如老舍先生等人,一起来对传统相声进行改造。后来还成立了相声改革小组,对以前的老段子,该改的就改,改不了的直接禁演。
这说起来很轻松,但是做起来难度太大了,有些段子不符合那时候的宣传需要,但这些段子却是某些相声艺人的成名之作,几乎每场演出观众都让他来这段儿,这是人家的命根子啊,你现在给人家禁了,你让人家怎么办?
所以老侯爷当年是顶着巨大压力做这件事的,而这件事也没有办法不去做,相声界必须要有人顶着压力出来担当,老侯爷毅然决然站出来了。
改革完传统相声,老侯爷又和一批相声演员写出新社会时期的新相声,一力把相声带上了大雅之堂,还受国家领导人的多次接见,更让所有说相声的都可以进曲艺团,能吃国家饭,能做人民艺术家了,不再是当年跟妓女一个级别的下九流艺人了。
所以为什么只要一提起来老侯爷,所有人脑海里面蹦出来的第一个词就是相声大师,大师这个词不是随便就能给的,更不是像后世那样,随便学个三五年相声,媒体就敢把大师冠在这个货的头上。
非对行业有泼天贡献者,不得尊其为大师。哪怕是你相声说到天下无敌了,那也只能是相声泰斗,泰斗更多意义上是对一个相声艺人在艺术上最高评价,而大师则是对他对整个行业的贡献的尊称。
这就是侯家人的担当,包括老侯爷的亲传弟子,马季先生,他在60年代举起歌颂型的相声的大旗,不只是在那个年代,包括到现在,马季先生都还在挨行内行外人的骂。
好多人都说相声是一门讽刺的艺术,你偏偏弄成了拍马屁的艺术,本末倒置,简直是相声界的耻辱。马季先生就是当今相声界扛大旗的人,但是好多人都在骂他,说是他把大旗扛偏了,把所有人都带到歪路上去了。
林林总总,诟病颇多。暂且不论歌颂型相声到底是不是相声的本质,但是这种相声却在那个最困难的时期让相声活了下来。
那个动乱年代,所有艺人都遭到了迫害,曲艺戏曲都不让表演了,艺人们纷纷下放改造,死走逃亡伤。
也正是在那个年代,马季先生扛起了相声的大旗,让歌颂型相声在最困难的时期还能演出,让相声没有断了演出的根基。
他当然知道自己站出来会迎来什么,不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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