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乃是你的心房。”影子道,“血已经流尽,过不了多久,你便会直接消失了。”
尔笙呆怔的望着影子,听不懂他说的话。
“尔笙,你快要死了。会失去灵识,消散于天地间……”影子的声音带着些许调笑的轻浮,“你可想死?”
对尔笙来说,他问的实在是一句废话:“你说话快点儿也别说这些废话了,待会儿我死透了怎么办?”她直奔主题道,“你说可以救我,但要怎么才肯救?”
以物易物这种思想是沈醉交给尔笙的,想背着偷吃烧鸡可以,但必须给师父带壶酒回去孝敬着。
“呵,我就爱你这直爽的脾气。”黑影道,“只要你与我立一个血誓,我便可将你心上的洞填堵好,让你得以继续活下去。”
尔笙好歹也修了几年的仙,知道血誓这种东西不是能乱立的,弄得不好,应了誓言灰飞烟灭万劫不复也不是不可能的。她身上的刺一竖,戒备起来:“你想干嘛?”
“别急。”黑影安抚道,“我要你许诺的东西并不多。你且看看这一方天地,此处乃是你的心,我只需你允我在此处随意活动便行。”
尔笙盯着他,不置可否。
“你不答应也没关系,左右你活着,我被困在这里不可挪动一分,你死了我也被困在这里,没什么区别。但与你而言却万万不同了,你活着便还能见着师父师姐,还可以仗剑天下,恣意行侠,还可以见到长渊……你想想,你们分别三年,这才重逢多久?你若就此去了,长渊想必定是伤心非常,更甚者,与你一同入了黄泉也说不定。”
随着影子极是诱惑的声音,他所说的人或事都变为极为生动的画面浮现在尔笙的脑海里。当她想到长渊握着一鳞剑孤零零的站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顿时浑身一寒,望着黑影迟疑道:“你当真只是在这一处活动?”
“血誓的约束对你我而言是一样的,你允我在此处活动,我便只能在此处活动。日后你活着我便不会死,所以从今往后,我必定护你安危。”他的声音中带着奇怪的笑意,雌雄难辨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莫名的害怕。
尔笙心中有无数疑问,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心房中,你想干嘛?然而这些问题都没来得及深究,随着空间慢慢开始细微的震动,影子轻声道:“心房快塌了,尔笙,你快死了。”
尔笙一咬牙,道:“放血,立誓。”
影子桀桀笑着,缠绕在尔笙脑海中在日后变作了挥散不去的梦魇。
长剑穿心而过,即便尔笙修过几年的仙,即便有长渊渡了神力要救她,对于尚未修得真身的人来说,受了这样的伤定是活不了了。长渊也这样以为。
在尔笙的呼吸断绝很久以后,在长渊开始盘算要将尔笙葬在何处时,被抱在怀中的人动了动,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长渊讶异了一瞬,脑海里闪过诈尸二字,随即又淡然了下去,他摸着尔笙的头发道:“别人诈尸定不如你诈得这般好看。尔笙果然与众不同。”尔笙挣扎着要坐起,长渊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不让她动,“别乱跑,待会儿我挖了坑,若是找不着你了,该如何是好。”
他说得平静,尔笙却听得呆了,她痴痴的看了长渊一会儿,道:“长渊莫哭,尔笙不跑。”说着笨拙的伸手去抹长渊脸上的泪迹,“我就是诈尸也定围着你诈的。”
察觉到触碰自己脸颊的手指带着些许温度,长渊怔了怔,一手握住尔笙的手腕,感觉到她皮肤之下微弱的跳动,他望着尔笙,眼神都直了:“尔笙?”
“嗯。”
听得这声答应,长渊忽觉喉头一哽,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你……揍了阎王,所以才回来的吗?”问出这话,长渊自己都觉得好笑,尔笙是司命投的胎,她若死了,自然是回归本位,做回司命星君,哪会入冥府见冥王。
尔笙听了他这话,嘴角动了动,最后却是拉扯出了一个笑脸道:“我舍不得长渊。”
害怕他担心,尔笙第一次对长渊有了隐瞒。
长渊此时哪有心思去琢磨其中缘由,他埋下头,唇畔轻轻碰在尔笙的额头上:“我也舍不得……”
若是尔笙此次死而复生算是天意,长渊想,那么千万年来,他从未有如此感谢过天意。
☆、第二十九章.上古兰草
两人互相依偎着紧紧坐了一会儿,长渊摸到尔笙脉搏的跳动越发强健,混乱的心神这才慢慢稳定下来,开始琢磨其他的东西。比如——
这是哪儿?
长渊只知道荒城结界中的黑暗吞噬了一切,但是这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却没有半分印象。在他眼中只有尔笙不停涌出的鲜血和逐渐苍白的脸颊,直到现在,他举目四望,才知道他们到了一个不知是何处的地方。
此处遍地的白花,一团一团簇拥在一起,铺天盖地蔓延至天际。而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分不清是将要日出还是快要日落。这景色虽美,但却美得过于单一,让人在一时的惊艳之后,难免产生些许不安。
尔笙感觉体内的气息渐渐顺畅起来,她扭扭屁股,从长渊怀里坐了起来,望见了这处景色,张嘴轻叹:“这是什么地方?满地菊花啊……”
长渊信手摘了一朵身边的花,手刚一碰到花枝,娇嫩的花瓣便瞬间枯萎,化作黑色的粉末落了长渊一手。
尔笙惊了惊,同样也伸手去摘花,也换了一手黑色粉末回来。尔笙心中很是悲伤:“长渊……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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