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美兰虽然想暗中保护叶茂,借着这个机会把他从苏小萌身边夺回一切要从长计议。于是她也呵斥道:“叶茂,你不要和革命师生装可怜相,你快交代,苏小萌是如何拉拢腐蚀你的?”
在这千百双眼睛盯着的批斗会上,作为掌握运动风向的主持人罗美兰,这样避重就轻地淡化了叶茂本身的问题,而是把矛头转移到了苏小萌的身上,叶茂当然懂得罗美兰的深刻蕴含。他知道罗美兰想达到的目的是什么,也知道这个女人对自己目前的命运有怎样决定性的意义。
事实上,就在批斗会没召开之前,罗美兰已经和叶茂进行了一次秘密的谈话。那是罗美兰以单独调查为名,把叶茂叫到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屋子里。当时叶茂面对罗美兰居高临下的得意之色,他还心里有些反感,就说:“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了,我没有任何反动的行为和思想,真金不怕火炼,我会证明我是清白的,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无产阶级革命者!”
罗美兰意味深长地一笑,说:“叶茂,你还是醒醒吧,你是不是清白,不是你自己可以定性的,你和苏小萌的那种关系,就足以把你定性为资产阶级代表人物了,你已经走在一条通向毁灭的路上了,如果你再继续执迷不悟地走下去,那是没人能救得了你的。叶茂,你刚才说我很得意,这让我很失望啊,我究竟在得意什么呢?如果我不是想拯救你,那我还有必要和他谈什么吗?要是你还心里怀着侥幸能逃脱的话,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了,你就继续和苏小萌穿一条裤子去吧!”
叶茂不觉身体一阵战栗,急忙问:“苏小萌她究竟有什么问题?不会是你们的别有用心吧?”
“我干嘛别有用心呢?难道就是因为你吗?你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吧。苏小萌的问题又不是我给她定性的,是她本身就是反动分子,资产阶级我实话告诉你吧,苏小萌的问题很严重,她的资产价级本质已经被定性了,你就不要对她抱有幻想了。至于你吗,你目前正处在一个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分界线上,你是想继续向前迈,还是想迷途知返,那就看你自己的觉悟了,如果继续和苏小萌站在一起,那等待你的就是毁灭的深渊,你的前途,你的一切都没了!你还是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自从昨天罗美兰和叶茂谈了那番话以后,叶茂的心里就开始动荡不安了。难道自己和苏小萌三年的恋爱关系就这样要结束了吗?尽管他矛盾,他纠结,但严峻的现实还是必须让他做出最后的抉择。虽然他喜欢苏小萌,虽然两个人都决定今年春节就要结婚了,但一个女人和自己的前途命运比起来,还是前途命运至关重要的,而且就算把前途命运也抛开在外,那眼下的灾祸也是没法逃脱的。他知道被打成阶级敌人会是怎样的下场,血淋淋的让人触目惊心的一幕幕已经在他面前可怕地发生着,就在刚才,他亲眼看着那些牛鬼蛇神被打得遍体鳞伤,他亲眼看着镇里的牟书记嘴里吐着鲜血从木凳上栽下去而且,自己的腰上此刻正残留着刚才曲勇那狠狠的一脚的剧烈疼痛,还有更难以忍受的是此刻自己就被红卫兵反剪着双手,做着痛苦不堪的“飞机式”。所有这些都在告诉他,自己要改弦易辙离开苏小萌,其他别无选择。
罗美兰见叶茂还是在那里低着头一语不发,猜想他还是心里对苏小萌怀着依恋,就有些恼火,又大声说道:“叶茂,你没听清我的话吗?我让你交代,是你先勾引苏小萌的,还是苏小萌先腐蚀拉拢你的?”
叶茂心里一机灵,明显罗美兰的语气又加重了,让他感到了另一种压力,但这样的发问还是让他心里有些隐痛。虽然他知道自己和苏小萌划清界限是注定的了,但他还是不能接受他和苏小萌之间是那种勾引和拉拢的关系定性,他心里清楚他和苏小萌就是男女之间的情感关系,并没有其他目的的引诱勾引啊。
叶茂忍着被“坐飞机”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抬起头,说:“我和苏小萌的事学校里是都清楚的,我们纯洁的恋爱关系,并不存在谁拉拢谁的问题啊!”
罗美兰见叶茂还是在替苏小萌掩护和开脱,心里就更加醋意和恼火,厉声问道:“你还敢说你们是纯洁的恋爱关系?那我问你,你和苏小萌是谁先追求谁的?你们的资产价级情调是何时开始的?”
“当然是我先追求她的,我们的恋爱从大学的时候就开始了”叶茂如实地回答。叶茂说的是实话,苏小萌的家在据这里五百里的白城市。她和叶茂都在另一个城市的师范院校读书认识的。叶茂当时是学生会的主席,苏小萌在学校里是万人瞩目的校花。但叶茂追了她一年多她才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叶茂比苏小萌大好几岁,又比她高两个年级,叶茂先毕业了,回到家乡的这所中学任教,由于他叔叔是教育局的局长,叶茂只在学校当了两年老师就当上了校长。叶茂知道自己当年是怎样费尽心机才追到苏小萌的。
罗美兰的桃花眼里是温怒的色彩,叫道:“叶茂,我看你是真的要和无产阶级背道而驰了,你作为一个掌握无产价级教育政权的校长,竟然和一个资产价级的臭秀谈情说爱,你还有阶级立场吗?”
叶茂感觉她的这话有点滑稽,就更正说:“我和苏小萌谈恋爱的时候,我还不是这个中学的校长啊,那时候我们都是师范院校的学生啊,那个时候学校里谈恋爱又不仅仅是我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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