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次无助祈求过,可她慢慢发现,他们并不会因为她的祈求而有所改变,反而更变本加厉,并且威胁她不许告诉修女。
然后,她慢慢学会了反击,会夺回被抢走的点心,会报复剪断她辫子的小孩,甚至会和人满地滚着打架。
即便如此,八岁之前她开口和人说话的次数仍旧寥寥无几,长年的沉默让她几乎忘记了语言能力。
那年,最关爱她的一个修女也因病去世了。后来的几个修女年轻活泼,喜欢乖巧嘴甜的那些孩子,她完全被忽视到了角落。
她还记得那是个冬天,因为有善心人士赞助,一整个孤儿院的孩子都登上了去马赛旅行的火车。这对他们这些孤儿来说,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在火车上,他们在修女的带领下唱圣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她却沉默而安静的坐在一旁,她不记得马赛这个地名,但她记得父母带着她坐过一样的火车。
马赛的海和建筑,与记忆里残破的碎片重合在一起。
她记得她来过这里,当她还有个温暖家庭的时候,当她还是被父母宠爱的宝贝的时候。
那天,她掉队了,胡乱的走着,躲开了数位看起来温和的好心人,最后彻底迷了路。她在寒冷的郊区夜晚蜷缩成一团,恐慌如潮水般来临。尽管她并不喜欢孤儿院,但那毕竟是她唯一的容身之处,如果再也回不去那里的话,她该怎么办?
寒冷侵袭着她的身心,这时她听见再次有人走到她身旁,很年轻的声音,问她是不是迷路了。
该回答吗?她犹豫着抬头,然而还未看清对方的脸,一直背在背上的小包便被人扯下夺走。她慌忙去追,没跑几步,身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黑暗中,她感觉到一双冰冷而粗糙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同时有人将她拦腰抱起。
被陌生人碰触的恐惧是如此强烈,尽管她只有八岁,却也明白如果不挣扎她很可能被强行带走,然后遭遇一些更加糟糕的事情。
她胡乱踢了对方两脚,但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她努力张开嘴,朝着捂住她的手狠狠咬过去。那人吃痛松手,咒骂了一声。她趁着这机会努力呼救,才喊了一声便被人摔掼在地上,她感觉到自己滚下大道,摔在树丛间的泥地上,随后一个巴掌重重打来,她歪倒在那里,嘴巴磕在地上,血腥味和土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
耳旁有人在咒骂,不止一个声音,她隐约明白过来自己可能在城里迷路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
这里虽然是郊区,但仍有不少住宅屋散落在大道左右的草地和树林间,若她极力挣扎呼救,一定会有人听到。
她大声叫喊,同时努力撑起身体,想要逃走,对方的手却再一次毫不留情的落在她脸上。这个巴掌更重更猛,她到底年幼,伴随着巨大疼痛的眩晕感袭来,她再次被掀翻在地。
身体再次被人粗鲁的抱起时,有刺目的灯光朝着他们的方向射来。
“你们在干什么!”绝望之际,她听见有人厉声质问,紧接着她被人丢甩在地,那些人的脚步声杂乱离去。
从射来灯光的方向,迅速走来几个人。
那应该是一辆很大的车子,大约恰好经过,却在关键时候救了她。
她想爬起来,但身体却再也使不出丝毫力气,对方中的一人跳下大道来到她面前,她下意识想挪动身体逃离,一件温暖的大衣却已落在她身上,然后她听见了久违的熟悉中文。
“别怕,我不是坏人。”那嗓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对方似乎在看清她时又有些疑惑,“不是中国人吗?”接着,他又立刻用英文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她小时候的头发是黑色的,慢慢长大才自然变成了后来那种耀眼的金棕色,也难怪对方第一眼看到她会误解。
当时,她因为疼痛恐惧以及寒冷,意识已渐渐模糊,只感觉另有一双大手将她轻轻抱了起来,她听见有人在说,“天气这么冷,脱了外套感冒怎么办,这两周进度都很紧!”
“知道了,阿奇,我们先把她抱上车吧。”那少年似乎好脾气的笑了笑,她躺在另外一人的怀里,微微睁眼,对上了星空下那少年的笑容。
一张过分清秀的美丽面容。
那年,她初见原诩,他十八岁。
大约是觉察到她的目光,少年再次冲她笑了笑,漂亮的眼睛里带着柔和的暖意,温润的眼瞳仿佛嵌入了星子,一时间,她只觉得即便是这漫天的星空,都及不上他双眸的光辉……
后来,她才知道,他叫原诩,是个演员,来法国是为他的第一部电影取景,在回酒店的路上途径那里。
他救了她,带她回到马赛的酒店,找人替她处理的伤口,还帮她准备好了全新的衣服替换,并带她去了酒店里漂亮的餐厅吃饭。
在没有找到她联系人的那几天,他一直亲自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甚至在赶进度拍戏时,也会将她带在身边。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看得出来她很缺乏安全感。
而她,虽然安静接受他的所有帮助,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后来,因为孤儿院那边报了警,他们最终找到了她的联系人。当时,修女们已经带着其他孩子返回了孤儿院。
少年闻讯后,决定亲自将她送回尼姆。
他将这一个星期替她购置的衣物和玩偶统统整理在一个箱子里,里面还有他送给她的其他礼物。
那天离别前,她终于开口说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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