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缺小钱了。
他们不缺,但侯府缺,这银子许双婉是想要的。
媳妇说的话甚是有道理,最重要的是她坐在她面前的样子,像是她不答应她就不可能走似的,宣姜氏也是红了脸,讪讪然地点了点头:“那好罢。”
她是觉得丢人了些,但媳妇说的也有些道理,那就按她说的办罢。
遂许双婉就拿了这笔银子,侯府没用几天,就可以好好过一个冬了,于是她置办起过冬物什来也是毫不手软。
她想的是,哪怕侯府明天就要没了,也要吃好过好,她既然当了这个家,只要有一点办法,她就不会委屈这家人。
这难不倒她。
想当年为了帮母亲拿稳管家之位,她所做的只是更多。
这厢许双婉有了银子在手,心里有底,又往侯府填了不少酒水吃食银炭,现眼下是长公子说什么她都点头,好说话得很。
宣仲安见他说话她就点头,也是好笑:“你都知道啊?”
许双婉这时就有点为难地看着他了,这个不能应,应了就是她手长了。
看她神情又慢慢地端庄了起来,宣仲安捏了她的脸一把,“行了,母亲一生都不太管这些个事,以前还有外祖母帮着她,现在外祖母也不在了,舅母们也不愿意过来,这几年光靠屠管家撑着了,父亲也不管这些俗事,你往后要是拿不准的,先问屠管家,他拿不准的,你来问我,我给你撑腰。”
“母亲那,也是要问的,有关父亲的,也是要问过父亲才成。”
“好,问。”她一板一眼,宣仲安也是笑了。
他记得他这位婉姬被京城几位夫人最先称道起来的是,她身上的那份痴气。
当初她十岁出头那年被她母亲带出去见客遭人逗弄,说她这么粘母亲,帮着母亲,以后莫是要带着母亲才肯嫁人不成?
她当时道:“不是如此,我在父母亲身边,便一心一意过在父母亲身边的日子,以后嫁人了,我便一心一意过在夫家的日子。”
众夫人当这是笑言,但哈哈大笑过后,对她留心的人不少。
他当时听了传闻,心想这真像是四五岁时,就已一本正经了的小姑娘说的话,现在看来,她还是一点也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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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德侯回侯府没两天,燕王就到了。
这天宣仲安就没回来。
许双婉一直等他回来,等到半夜也没睡。
他这阵子回来得晚,但再晚也是回来的,兴许等等他就归家了。
但直到半夜他也没回来,她倒是等来了公婆那边的下人传来的话,她婆婆突然半夜起烧了。
许双婉本来就是穿着衣裳在等人,一听话,下床穿了外衣披了裘衣,吩咐采荷看着隔壁睡觉的洵林一些就急步过去了,她走得太急,打着灯火的姜娘子都快跟不上她,嘴里轻呼:“少夫人,您慢一点。”
宣姜氏这是突发急病,府里也没大夫,等着人请来看过后,这天色也大明了,洵林也醒了过来,找不到她后听说母亲又发病了,他闹着要找父母兄长,许双婉安排好婆母这边的事又跑回去安慰大哭不休的他,洵林这时候就不认他了,许双婉抱他,他也不肯,他抱着虞娘子不放,泪眼婆娑哭着跟许双婉道:“我不要你,我要娘,我要爹,我要哥哥……”
采荷在旁边听得为她家姑娘心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等会啊……”许双婉见他身上衣裳穿好了,朝虞娘子一点头,还是抱了他过来,洵林到底是心里跟她隔着些的,这时候急了也是挣扎不休,打到了她的头。
许双婉头上戴着簪子,他这一打,簪子扎进了她的发间,刺疼了她的头皮,她头因疼痛猛地一撇,差点手上失力,把他掉下去。
她往后急退了一步,还是挺住了腿稳住抱住了他,“好了好了,这就过去,不哭了,我们洗个脸,洗好了就去看母亲。”
洵林一听,才慢慢安静下来。
许双婉让虞娘子抱了他过去,又让丫鬟去给洵林拿他的小裘衣,还要备两身厚的——小孩子总有失手的时候,身上弄脏弄湿是极简单的事,大冬天的要是冻着了,小的要是也病了,这府里就真乱了。
“姑娘……”采荷等她说完话,这才上前。
许双婉擦了她眼边的泪,跟她道:“我没乱,你也不能乱,知道吗?”
“知道。”采荷的眼泪停都不停不住。
许双婉深吸了口气,也没让她动手去看头,而是先把头上的簪子全扯了下来,跟采荷说:“快给我梳个不用头簪的,拿发绳绑。”
“是。”采荷看她已经往妆镜前增了,擦了眼泪,也快步跟上了。
虞娘子在洗脸架那边给洵林擦脸,看了她匆忙坐到了凳子上,她眼睛黯然了下来,跟腿上的小公子轻说:“你不要这样说,少夫人会很伤心的,你忘了,这些日子她对你有多好?”
得了能去看母亲的话,已经不再哭闹了的宣洵林愧疚不已,低头内疚地道:“我忘了。”
他那时候只记得嫂嫂不是好人的事了。
许双婉的头还是被弄破了皮,出了血,采荷给她梳着头,眼泪又刷刷地掉,她也不敢哭得太大声,让侯府的娘子丫鬟听到,只敢压着声音抽泣着劝她家姑娘:“您等会就别抱小公子了。”
“小孩子心里有他的喜恶,讨厌一个人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变的,我心里早有数了……”像她小时候,她也是个对自己的想法很执拗的人,将心比心,要是换她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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