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少陵跑了,李延意觉得有一把剑在身体里疯狂切割着她,剧痛让她站立不稳。
脑子里犹如沸水狂冒,心绪难定,抓心挠肝之时费力地往殿外走,叫了追月士兵备马。
“陛下要去什么地方。”追月士兵问道。
“出宫。”
“出宫?可是……”
“不想要脑袋的话尽管再多一句嘴。”
李延意终究是慢了一步。
就在她要上马之时庚太后来了。
庚太后身后跟着两个小黄门,见李延意换上一身干练胡服居然还牵了马,立即将她叫住:“陛下这是要去哪儿!”
李延意不语,牵着马沿着御花园后的小路往宫外走,这条道乃是专门为了天子出巡而设,庚太后会出现在此很明显已经猜到她的去向。
庚太后上前一步挡在马前,昂首挺胸:“陛下若是要出宫,便从哀家的身体上踏过去吧!”
庚太后的态度万分坚决,似乎早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李延意明白了。
“人是母后杀的?”李延意问她,“让寡人的心爱之人远离寡人,这就是母后想要的?母后,你到底有多恨寡人?”
“哀家恨陛下?陛下说这诛心之语可曾想过哀家的感受?!哀家无时无刻都在惦记着陛下的安危都在惦记着大聿的安危!那个女人只要还活着一天就是大聿的危险!陛下怎么会不明白!”庚太后拽住李延意的胳膊,痛哭道,“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陛下!那么多亡国旧事陛下都忘记了吗?原本以为陛下不会为色所诱,却不料陛下竟栽在情字之上。陛下可知哀家为母之痛心?可还记得自己乃大聿天子?”
“若不是她寡人早就死了无数次了!又如何能站在这里听从母后的教诲!母后也说寡人乃是天子,却又为何屡屡进犯天威?母后紧张的到底是寡人耽于情爱一事还是想效仿那前朝毒后!”李延意耳朵里嗡嗡地响,烦躁难当,一把挥开了庚太后。
庚太后猛退了两步,若不是身后的小黄门扶住她必定摔倒在地。
庚太后没想到李延意会这样对自己,满脸写着难以置信:“陛下推哀家?陛下居然为了那个贱人推哀家?”庚太后上前一步,指着自己的肚子雷嗔电怒道,“哀家是你的母后!是你的亲生母亲!怀胎十月受尽了苦头才将你生下来!费劲了心思才将你保上帝位!如今你居然这样对哀家!你眼中可还有lún_lǐ纲常,可还记得孝字有几笔吗!”
庚太后狞髯张目之态让李延意眼皮狂跳,压抑太久的怒意让她血液逆行,提起一口气就要开口,一字都还未说,却喷了庚太后一身的血。
庚太后双眼一滞,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从胸口到下巴、鼻子、脸庞和额头,全都是李延意喷出来的血。
李延意身子晃了一晃,看见庚太后这副模样,再摸摸自己的嘴唇,指腹上全都是血。
“怀……怀琛……”庚太后吓坏了,扶住李延意的胳膊,“怀琛你怎么了?别吓母后。”
我怎么了?
李延意站在原地,双目眨也不眨。
我怎么了。她问自己。
为何呕血?寒症咳嗽多时,却也不至于呕血,更不至于呕出这么多的血。
为什么会这样?
林定和广少陵汇合,率领士兵埋伏在城外。
等候多时,总算听见了陆陆续续的马蹄声。
有人出城了。
奔丧的大队走入黑魆魆的官道,为首的马车上c-h-a着火把,迎风猎猎作响。
一行二百多人,浩浩荡荡。
广少陵去过卫府,在火光中她看清了马夫的脸,的确是卫家人。
广少陵没有立即动手,直到她看见了卫庭煦经常乘坐的那辆马车出现在视野内。
杀!
深宫之内金窗玉槛灯火灿烂,只不过天子今日依旧没出现。
百无聊赖的后宫男女们分别在自己的院赏月吟诗,而卫景安却独自待在屋内,直到有个小黄门前来唤他。
卫景安跟着小黄门走到一间屋内,推门进去时尤常侍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他了。
尤常侍凝视着卫景安,搽了厚厚一层粉的脸上浮现出森森的笑意,抬手一指,让卫景安坐到他对面。
卫景安跪坐下时,发现面前的案几上有一方木盘,木盘之上托着个酒樽,酒樽被一块白布盖着。
此情此景,卫景安很快明白即将发生什么事。
“请吧贵妃。”尤常侍轻松的语气就像真的在劝酒。
卫景安将白布掀开,盯着毒酒,很快将其拿了起来,即将要送到嘴边时又停住了。
“贵妃是个明白人。”尤常侍闭起眼,“如今卫公已逝,卫家阖族的性命都尽在掌握。贵妃一人性命换全家的,很合算。何须再犹豫?”
卫景安冷笑一声,仰头喝下。
第197章 诏武四年
呼……
呼呼呼……
李延意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外界一切其他声音都隔得很远,仿佛置身深海, 耳洞里充满了海水,庚太后在这么近距离焦急地问询, 却听不清楚。
“怀琛!”庚太后的目光被某处吸引, 大叫了一声。唇上有些不一样的热度, 似乎有液体在流动, 李延意在鼻下摸了一把,又是浓稠的血液。
庚太后身后的小黄门也吓得脸色发白, 庚太后吼道:“还不快去叫御医!”
“喏, 喏!”小黄门都要去找御医,庚太后拽住其中之一急得满脸发红。
“都跑了谁来照顾天子!你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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