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步阶从小小的玄鸟图腾入手,一路查到了阮氏一族的前身,又查到了当年的灭族血案。这件事已经成为他生命的重心,而且越查越多谜团,激发了步阶的斗志,一定要揭开大聿皇室的面纱。
步阶在和王五郎彻夜深谈,将阮氏所有的过往都抠出来之后,和甄文君一样,对于当年明帝猜疑阮氏,非要将其满门都诛杀的原因非常感兴趣。
能让一个天子如此忌惮甚至发狂的,应该不只是功高盖主拥兵自立这种云里雾里的理由。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切切实实地威胁到了明帝的皇位,明帝非常确定这种威胁。
这威胁是明帝和阮家都心知肚明的,阮公才会预测到阮家大祸临头。
步阶那几天都没有睡,夜深人静之时他坐在宿渡家中的山顶,万籁俱寂,凉风吹拂,他想明白了一点。
能够对皇位造成威胁的这件事,恐怕是明帝和阮家一块儿做的。
冥冥之中步阶有了一种感觉,他开始查自明帝出生以来所有的中枢大事。刚刚开始追查,步阶就发现了一件非常非常有趣的事。
原来明帝是双生子,他还有个孪生弟弟,瑞王李蓄!
步阶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想,立即着手去查这瑞王之事,查到瑞王在安元八年去世的,而那时距离明帝登基还有四年。
第一个时间点吻合,步阶继续兴奋地追查。
想要追查阮氏之事不容易,可是要查明帝身上都发生过什么还是很方便的。
瑞王死后,当时的明帝还是太子尚未登基,孪生弟弟去世明帝悲痛不已,导致大病一场,大半年时间都深居东宫,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在此期间东宫一直都很安静,史料上对于其间发生的一切记载潦草,仿佛被谁剪去了似的。直到安元十年,东宫忽然爆发了一件大案,有人要毒杀太子!明帝命大保住了一命,但下毒的矛头转向了东宫的所有人,就连太子妃都没能逃过嫌疑。
太子中毒事件引发了东宫大换血,从太子妃到所有的宫女、内侍全部都被废被杀,换成了另一批人。又过了两年,明帝登基,正弘元年,明帝的幼子夭折。本来就子嗣单薄的明帝立了庚氏为后,生下了公主李延意。
一直到李延意出生,往后的所有事都没什么好查,感觉也都很正常。最让步阶在意的便是安元八年到安元十年间发生的事。
明帝和瑞王就算是孪生兄弟,一个弟弟的死竟会让太子悲痛近一年的时间,甚至连人都不见,怎么看都觉得是个借口,像是要隐藏什么。再之后就是血洗东宫,连太子妃都没能逃脱厄运。更离奇的是明帝一登基幼子就夭折了,这说不定是明帝最后一个亲近的人,他也死了……这手段颇有些明帝之后除去阮氏的风范。
除去阮氏是为了隐藏秘密,那么东宫惨案也是出自明帝之手吗?
步阶习惯先假设,假设这一切时明帝干的,那么一定有个特别的原因驱使他这么做。
“因为他要杀掉所有熟悉太子的人。”步阶说到此处,脸色一直惨白如雪的甄文君也想到了,“因为他不是太子……他就是瑞王李蓄!”
步阶深以为然地点头:“我也是这样推测的。身居东宫近一年的时间就是为了疏远他人,重病之后就算再出现,容貌有一点点改变也可以推脱为大病的原因。但就算是双生子,亲近的妻子、孩儿和奴仆总是能发现的,明帝索性制造一场弥天大案将这些人全部杀光,等到登基之后另立皇后,从此之后这帝位也算是坐稳了。”
甄文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了,口腔里都是血腥味也浑然不知:“那么阮氏之所以被猜疑,正是因为阮氏帮助瑞王狸猫换太子?阮公便是知道这内情的人?!”
步阶道:“阮家虽然一直生活在汝宁,但阮公和瑞王李蓄一直都走得很近,据说两人是无话不谈的挚友。正弘年间阮家就成了天子的亲信。这里外里一想,文升也和女郎想的一样,杀掉太子再血洗东宫,最后还能平稳登上帝位,不可能凭借一方之力就能做到。瑞王本身就养有上千门客,阮氏一家又是足智多谋,能够辅佐瑞王干出这等大事的,在当时恐怕只有阮氏能办到了。”
“文升,这一切只是咱们的猜测。若是没有真凭实据的话……”
“有的女郎。”
甄文君j-i,ng神为之一振。
“文升有想过,如果宫中的那个人是瑞王,那么代替瑞王被埋入黄土的极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太子李翱。我去寻访过曾经瑞王府的家眷和家奴们,幸好这不过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痕迹不可能完全抹去。说起来也是幸运,在查过一圈之后文升并没有得到有利的线索,但据说有个叫阿俊的家奴在瑞王去世的时候为之守夜,结果被吓疯了大叫着跑出了王府。此事颇为蹊跷,我便去往阿俊故土去寻。找了快半个月,我本以为那阿俊已不在人世时,阿俊却找到了我。他如今已改名叫做阿旺,守着两亩地过活。我到的第一天他就看到了我跟人打听他的下落,阿旺跟了我半个月,确定我不是歹人才与我相见。阿旺说,当年的确为瑞王守过夜,大半夜的忽然来了一阵妖风。”
“妖风?”
“对,妖风。当时瑞王躺在棺木之中等待着各方亲戚友人的哭灵,那一阵妖风忽然将一柄寿幡给吹了下来,正好盖在瑞王的脸上。阿俊赶紧上前将寿幡拿起来,这一拿没想到竟连带着将瑞王脸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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