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纷纷面露难色,就连最初几位愤愤不平的世家公子,也不得不承认,这般箭法出现在一个女子身上,已是不可多得。
“哈哈,既然长生丫头也这么说,那这份赏赐,依然还是得算在欧阳丫头的头上。”昔公笑得开怀,可我深知,这份笑中夹杂着太多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压抑得人不愿再想。
“如此,欧阳楚多谢国主赏赐。”夜色下,紫色的身影盈盈行礼,或许也是一道风景。
比之更为让人心动的,却是与月色同样清幽的白衣,欧阳宁的一举一动,总是极合礼法,行礼,起身,就连踏在尘土中也让人觉得高雅。
“宁,见过国主。”
“胜雪小公子请起。”
这位白衣的少年行过礼后,便自顾走到树前,解开狐狸身上的绳子。
“你做什么。”出声的人是欧阳楚。
“姐姐不是将这小家伙送给宁了吗?”欧阳宁似是疑惑,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下,只见他从袖中拿出一截白绫,轻轻裹在狐狸的脖子上。
“你若不喜欢皮毛,把它放了即可,何需……你不是向来不喜欢这些小动物吗?”欧阳楚看向自家弟弟,只道是自家弟弟同情心泛滥了些。
“唉,本来是想放了这小家伙的,转念一想,小家伙受了伤,若放回山林,岂不是又成了别人的猎物。”欧阳宁手上的包扎动作已停,站起身来看向欧阳楚,道:“宁转念一想,不若留在姐姐那里养伤,待它伤好了再送回山林吧。”
谁也不曾想到,这只白狐会以这样戏剧性的一幕结尾,欧阳楚猎回来的小家伙居然要自己养着,偏偏,发话之人是欧阳宁。
一阵讨论,各人皆有各自的事,赏月赏酒吃烤肉,数堆火把升起,自有一番热闹景象。
月色下,欧阳宁一身白衣静坐在树下,枝桠错落,投下斑驳的影子,如同水中交横的藻,偶尔落在他的衣袖上,轻轻抚着小狐狸的头,而白狐也依偎在他的脚边。
这样的欧阳宁,是仁慈的,一尘不染,这乱世繁华中,那样的男子,像月,高洁,触不可及,我向前的脚步不知为何,再也无法走去。胜雪公子,胜雪公子,白衣胜雪,连心也胜雪吧。
可是孟长生不能如此,身后的牵绊,身前的愁绪,这双手注定是要沾染尘埃的,有些人的相遇是为了相知,而有些人的相遇却注定是要越行越远的。
同样的白衣倩影,那是周婉,敬礼,低声耳语,不知为何,那白色的影子缠在心中,久久挥之不去。
“你若是早一步,欧阳宁身边的人就是你了。”身边突然飘来一句浅叹,原是宋玄商在摇着头对我说道,而宋玄商似乎是没料到我会回头看他,又道:“本公子一直好奇,身为孟家的女儿,自小便得父王许诺,本来你什么都不做,无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都不会亏待于你,为何?为何会选择本公子,如今一看,才是明了。”
“六公子怎么来了?”我回头,不去看那白衣。
“刚刚在那里没有见到你,便出来看看。”宋玄商看向天上的月,叹道:“这月色真美,圆月残缺,反而更像是美人的眼睛呢。”
我转身欲走,却听见宋玄商再道:“今天的试探,是最后一次了,本公子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无论谁坐上那个位置,都不会再试探了,因为,本公子已经知晓你的心意了。从始至终,你要的都不是那至尊的宝座,不是吗?”
“从始至终,长生所寻求的,不过是自由。”还有那不足为外人道的曾经……我望向残月,眼神是迷茫的,公子啊,若你知晓,告诉长生该何去何从。
“自由,多么美好,多么奢侈。”我听见宋玄商的轻笑,那笑中夹杂着苦涩,“长生妹妹,或许,从一开始,你就不该卷入这趟浑水,身在帝王家,锦衣玉食,却不知早就万般不由己了。所以,本公子羡慕陆子冉追求棋艺的固执,四哥羡慕欧阳楚的不羁,因为这些,都是我们求而不得的啊。”
求而不得的,求而不得的,仅是这世间寻常百姓家的一声自由。一时间,我似是有一点同情昔公的这两位公子了,可是自身的不幸,岂能是祸害他人的借口?人人皆有难处,人人皆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这月色,照着宋国,照着欢乐与哀伤的人,照着清白与黑暗,所有的肮脏,早已隐于漆黑之中。
☆、雪狼(一)
时光易逝,转眼已是四年,四年的时间里,我们都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一时的书生,白鹭书院依然是白鹭书院,东山书院也仍屹立在东山上,可惜当年意气风发的学生却再不是学生,也或许时间改变了一些人,却仁慈地维系着另一些人。
欧阳宁依旧是白衣胜雪的翩翩公子,而我却再也不是默默无闻的孟长生,四年的时间里,每个人都在成长,朝堂之上明争暗斗不断,江湖之中杀戮纷争未歇,一切的一切,皆被掩盖在这样的夜色中。
月色朦胧,又是一年秋猎,我站在当年望着公子的地方仰望胜雪公子,一切似乎还是从前,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周婉一身白衣错落于风中,夜晚的风吹起飘然的衣袂,与月色中的白衣公子竟是那般相配。变了的只有我停下脚步对着公子驻足的时间,不变的仍旧是那般淡漠远离的称谓。
“每年秋猎,你都是这样望着他,本公子一直好奇,以你孟长生的手段,想要什么不是手到擒来,偏偏对他……”说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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