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说完,众人愤怒地上前一阵扭打,以惩戒他的虚伪和愚蠢。
可就在昨晚上做梦的时候,我再次梦见了那句话——
我希望我媳妇能给我生几个娃,好好服侍我娘,恩,最好能多干些农活,我就满意了。
我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景象,便是三儿在摆饭,一面擦着手一面道:“嘉禾哥,我刚敦了新鲜的猪骨,趁热喝吧。”
这是以形补形?我扶着墙慢慢地走过去,喝了一口,果然好鲜——三儿最近是尽了心的服侍我,三餐换着花样来,甚至这些天他帮我去拿药也从不用我留在抽屉里的钱,照样是把药给抓回来。我也不知道他怎地又变阔了,却也懒得去说他,我再不想和他提“钱”这个字。
“怎么样?会不会太淡?听说盐巴吃多了伤口就好的慢,我没敢多放。”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突然含住勺子看他,眼前的人熟悉而又陌生。我甚至隐约地在想如果没有那个迷离地令人疯狂的月夜,没有那一瞬间焚毁理智的冲动,他,该能实现自己的梦了吧。
终究是我把他带离了正道。
我曾经以为我和他契合到天生一对,而真地生活在一起了,才知道你我俗人,难以超越的竟是柴米油盐。
我想起以前从床底下搜出的零散黄色,我自然知道三儿绝不可能浪费钱买这个,这一定是他那些工友“援助”的,可三儿,真地对这些横陈女体不感兴趣么?那样一个生机勃发的少年,我不敢肯定。这城市里永远充满诱惑,只是不知变的人,是他还是我。
我还是第一次对自己,对将来有了一丝悔恨的恐慌。
“不会。”我冷淡地开口,终于,“你不用浪费钱,我么那么j-i,ng贵。”
王妞也来看我的腿伤了,她也瘦了不少,戴着副大框的太阳镜,面上泛着层青白的神色。“我早没事了,还劳烦你来看我。”我斟酌着用词,毕竟眼前这个女人,再不是当年捶着我喊我“死流氓”的女孩儿了。她看了我一眼,嶙峋的指节上套着个松大地不合尺寸的金戒指,她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搓着,我隐约见到那墨镜后面,略微青紫的淤痕。
“嘉禾,你也太不小心了。”她安慰了我几句,飞快地拿眼儿梭三儿,三儿会意,转身去烧水:“我给你倒点水去。”
对他们的默契我有些不悦:“妞……其实你有什么烦心事儿,可以和我说……那男人有家有室的,你用什么法子都难叫他负责,何必……白伤了自己的身子。”
几乎是立刻,王妞拉下了脸:“嘉禾哥,你放心,我出来我爹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万万怪不到你头上,那钱是我欠你和三儿的,我知道,我会还,你放心。”
我愣了一下,这个如刺猬一般尖刻的女人就是当年东水河旁的小丫头……
三儿急忙走了过来,三两句叉开了话题。我左右融不进去,想了想起身道:“我去学校拿复习资料,你们聊。”
我因为腿伤,足有一个月没去上学,所有的资料笔记都秦商帮我留着一份,说要拿什么资料,其实也只不过是借口。
出了门,我留了个心眼儿,并未锁门,拖着个不灵便的伤腿挪了一层楼,又悄没声息地回来推开门缝——
王妞靠在三儿的肩膀上,一下一下地抽泣着:“他骗我的骗我的……他老婆不会放过我的……可怜我的孩子……我再不要堕胎了,他吗的太疼了,呜呜……那医生拿那钩进去的时候我想死的心都有,那我的孩子啊,就这么一团血r_ou_地出来了,他怎么能这么狠心……”三儿半搂着她,絮絮地安慰了许久,神色间是我不熟悉的,属于男人的一片凝重。“有我呢……妞妞,你还有我,我不会丢下你不管……实在不行,咱回村去。”
咱?我心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瞬间慌神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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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天,三儿下工回来,脸上好几处的伤痕淤肿。我放下手中的词汇书:“……怎么了你?”他眨了眨眼儿,只道:“今上工的时候不小心被水泥架子绊了,狠狠摔了一交。”我不应声,只是看着他。他慌忙地挽着袖子走近灶台:“今晚要吃什么?”我走过去,拽过他的手,半截手臂连着手掌,一点擦伤都没有。“摔的这么取巧?就只伤在脸上?”他把手抽回来,撇开脸。
我扯了扯嘴角:“……不说也罢,横竖我如今管不了你。”他抬起头,嘴唇蠕动了好一会才道:“……和人打架。”
我强忍怒气:“越发威风了你,该不争风吃醋为哪个女人和人动手吧?!”
他愤怒地辩解道:“我吃谁的醋去?我,我是为了妞妞!”
我怔了一下,王妞在我心中早不是当年那个小妹妹了,我只觉得她回无形中抢走我的三儿,而我,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居然还喋喋不休地骂:“那男人真不是个东西,一口一个要和妞妞在一起,可见他老婆跟见了猫似的,没种!今他老婆到饭馆里来闹,他就从后门拔腿就溜——要不是我挡着,妞妞还不被人糟蹋死!我要把妞妞接出来,死也不让她再和那畜生混在一起了!”
我望着义愤填膺到满脸涨红的三儿,已经平静下来:“接出来?你要安排她住哪?”
他似乎很疑惑地看着我:“住这啊,要不然?咱们可以到外面去挤几天……”
“三儿……他是妞妞的男人,他的烂摊子自己都不收拾,你又是妞妞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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