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莫非这书生善还有起床气?
话说天豚君们每每晨起之时似乎也有这种眼神。
我正摸着下巴思索着,便听见一声响。
怎么形容这响声呢?
宛如天豚吃了许多甘薯,甜甜的甘薯在肠中翻滚跳跃,最后化为一阵大汗淋漓的畅快。
书生善的脸上浮过一抹红云。
我几乎要拍桌而起,若是有桌的话。
原来他是饿了。
天庭的神仙都会服望舒荷,服者可数年不食,我虽如青蕖一般有喝果子酒吃荷叶鸡的习惯,倒也不会如凡人般一日三餐。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屋子里穷得只剩床,让我上哪去捣鼓吃的出来,或者,我去变一点出来?
我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这类变食物之类的法术简直信手拈来。
只是,却不便在书生善面前施展。
话本里女神仙下凡露了法术被当做妖怪给一刀咔嚓了的例子比比皆是,虽然这书生善打不过我,但若是他找一群道士一起来坑我,我虽打得过,但若是日日被纠缠,惹出什么桃花债来,委实是招架不住。
我看了一眼屋子里,似乎只有床下能藏点东西了。
“我想起来了,我之前似乎在床下搁了点干粮。”我拍了拍脑袋,笑着对书生善说。
不待他回话,我便飞快地伏在了床边,从床下掏出了两个葱油饼。
葱油饼与果子酒、荷叶鸡为我平生三大爱好。
若是将我这些年吃的葱油饼湊在一块儿,怕是能堆起一座昆吾山。
递了一个给书生善后我方才醒悟,我又不是他娘,干嘛还得给他吃的?
但那葱油饼已被书生善咬了一口。
咬了一口!
被咬了一口的葱油饼还是原来的葱油饼吗?
被咬了一口的葱油饼还是原来的味道吗?
被咬了一口的葱油饼还是原来的口感吗?
若是天豚君们在,一定会异口同声地说是。
但那已不是那个我想要的葱油饼了,再也不会是了!
我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被人咬过的葱油饼我是不会再动半分的,更何况是被这个和小三长得一模一样的书生善咬过的葱油饼。
看了看手上的葱油饼,色泽金黄,葱香阵阵,但是,书生善手中的看着似乎比我的好吃多了。
他的口一开一合,经过油锻造过的浓郁的葱香便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我觉得这书生善一定是故意的。
我把葱油饼当做书生善,狠狠地瞪了它一眼,又狠狠地啃了两口。
用过葱油饼后,我便收拾好行装和书生善去了镇里,虽然这破屋并无甚可收拾的,但我还是勉强地将屋子里的几件衣裳给打包带走了。
师兄告诫我的话,我贯彻得最彻底的便是勤俭节约。
若是天庭搞一个天庭最勤俭之仙表彰大会,我无疑会是第二。
第一嘛,自然是天帝那抠门大仙。
天帝那老头一向抠门,牛郎和织女每年一次的相会时要用的鹊桥他都要克扣,有一年牛郎和织女相会时牛郎一脚踩空掉进了天河,若不是织女救得及时,牛郎估计便要去天河当河伯了,后来织女哭哭啼啼地去找天后评理,被天后好一通教训后,天帝这才收敛了许多。
到了镇里,我才惊觉,每人看我和书生善的表情都很奇怪。
看我时带着惊惧,看书生善则面带同情。
难道这女萝卜以前是个恶名在外的土匪,但哪有恶名在外的土匪穷成那个样子的?
我否定了这个猜想。
莫非这女萝卜是个劫富济贫的土匪,这镇上的人都怕自个儿一不小心被劫了因而才面带惊惧?
至于看书生善时眼里的同情,莫非因着是怕书生善这坨牛粪插不到我这朵鲜花头上?
后来蹦出来一个白胡子老道拉着书生善的衣袖说他身旁有个妖怪。
我环顾了四周,他身旁只有我,这白胡子老道分明是说我是一个妖怪。
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
难怪那些人都这般看我,合着是这老头在毁我名声。
我很快想到了一个报复这白胡子老道的好方法。
“你不必再做这道貌岸然的样子,我虽是个女土匪,却也不曾干过什么杀人放火的事。”
见周围的人渐渐围了上来,我演的愈发卖力起来。
“你不就是想着编造我是个妖怪然后让善郎弃了我?各位乡亲都是见证,我这么多年何曾害过一条人命?”
人群中的大婶们开始指指点点起来,果然是一群知书达理的百姓,白胡子老道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我心里甚是得意,面上却愈发凄凉。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宁愿死都不会做你的第三十八房小妾!”
我冲着白胡子老道大吼了一声,随即拉着书生善便冲了出去。
跑出去很远到了一个幽深的小巷,我才松开了手,见书生善奇怪地看着我。
我不禁一顿大火。
亏我这么卖力地出演只为救他出那白胡子老道的魔掌。
“你以为我是妖怪吗?我若是妖怪,第一个便吃了你。”
我忍住了一掌拍向他的冲动。
“你头上有一只蚱蜢。”
他红了脸,一边开口解释道一边把蚱蜢捉了下来给我。
我尴尬地接过那只绿色的蚱蜢,随即把它扔在了墙角。
我们两人好久都没说话。
书生善去当了玉佩后我们又去买了两套男子的衣衫,架不住我软磨硬泡,又去买了些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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