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只卖皮蛋粥,碟子里有香菜沫子和酱油醋,还有几个诸如煮花生、毛豆、小泡菜之类的小菜,这种摊子只有那些贫困的脚夫苦力才会过来吃。
碗碟勺子都缺了碴,筷子也都破旧磨损,有的还一长一短配不成双了。
麒贤鲜衣怒马,气质不凡,却坐在这样一个破粥铺里,头顶上悬着一个聊斋里才会出现的昏黄的白纸灯笼,就着一个缺碴的大海碗喝粥,实在够刺眼。
而且,似乎因为他坐在那,别的人都不好意思坐在那张桌子了。不少刚收工的苦力脚夫都捧着粥碗沿着墙沿蹲了一地,唏哩呼噜喝粥吃小咸菜。
麒贤愣愣地看着他们喝粥,渐渐放下碗,粥也不喝了,就在那愣神。
“你又失恋了?”一个脑袋上挂着几根杂草,好像刚从马厩里睡了一觉起来的老道士趿跶着一双破草鞋,一屁股坐在麒贤对面,对粥摊的老头喊了一声:“一碗粥,一碟花生米,花生米多放醋!”
麒贤看着老道士,过了一会说:“是你?”
“嗯,你又失恋了?”道士唏哩呼噜喝着粥,挟起一个“多放醋”的花生米,扔进麒贤碗里,道:“吃颗花生米,补脑子,而且还有很多醋,绝对够酸!”
麒贤默默看着粥碗里的花生米,“你在讽刺我吃醋?”
“你想太多了!”老道唏哩呼噜吃完粥,又把碗递给粥铺老板,“再来一碗,贫道今儿饿狠了。”
“你干什么了?”麒贤看着他,问。
“在富贵赌坊呆了一下午,结果输得翻不了身,只好把吃饭的铃儿都押给赌坊了,咳咳,今儿手气实在太不顺了,又没有那么多失恋的人找我算卦改运,真是的。”老道嘀咕着,接过粥碗,继续埋头苦吃。
麒贤看着他,道:“其实我不是失恋,因为我根本就是单相思;我也没有吃醋,单相思的人不配吃醋。”
垂下眼帘,哂然一笑,自嘲说:“本就是我自己做的美梦而已。”
老道士舔着塞在牙缝里的一根咸菜丝,啧啧道:“可是你一副失恋的表情。”
“……”麒贤哭笑不得地看着老道。
“其实你还是有期待的。”老道眨巴着一对黄豆小眼,狡猾地看着麒贤,说:“你现在改运也不晚。”
“你来帮我改运么?”麒贤看着老道,苦笑道。
“别信不过我呀!”老道嘿嘿笑道。“这种事我很拿手的。”
“你那么行,不如把你自己的赌运改改吧!”麒贤扑哧一声笑道。
“……”老道挠挠脑袋,嘿嘿一笑,“那是我不原意改罢了,呵呵。”
“是吗?”麒贤呵呵一笑。
“你不信?”老道转着眼珠子道,“不信就陪我一起去赌一次,我让你赢一千两黄金,你信不信?”
麒贤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道:“你开什么玩笑?”
“嘿嘿嘿,老道说到做到,小子你敢不敢跟道爷走这一遭吧,你说?”老道斜着眼看着麒贤,咂巴着嘴,一副挑衅的模样。
麒贤眯起眼睛看着他,“你在激将我?”
“那你受不受激阿?”老道笑吟吟地看着他,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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