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回雪一把推开准提二人,冲到百里青锋身边。
百里青锋闭着眼睛,面色渐渐恢复了正常。
少年看着百里青锋,眼角缓缓流出两滴泪水。
“主人,您怎么样啊?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百里回雪急急地抱住百里青锋,百里青锋慢慢张开眼睛,看着众人,随即盯着少年,讶然问道:“你是谁?”
少年全身一颤,随即说:“我叫龙麒光,你不记得我了?”
百里青锋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说:“你是十四殿下?”接着捧着头,过了一会说:“对了,祖父生了病,陛下派您来给祖父诊病……”随即看着少年,笑着说:“我刚才脑子一阵糊涂,险些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少年看着百里青锋,微微一笑,说:“啊,您忘了,我们刚才打了一个赌。”
“什么赌?”百里青锋看着少年,讶然问道。
“赌您会忘了我。”
“……”百里青锋愣了一下,随即说:“我记得您啊,您以前在萧国的时候经常和我一起玩呢,嗯……后来您回了大昊,是神医,我都记得啊!”
“嗯,没错,您都记得。”少年看着百里青锋,笑了。“您赢了。”
“赌注是什么?”百里青锋忍不住看着少年笑了,问道。“赢了的人总有些奖励吧?”
“啊,您的奖励就是……”少年看着百里回雪,慢慢说:“我帮您的祖父治好病,您就送我去疫区,还要给我派医官和药品、粮食。”
“啊……”百里青锋转了下眼珠,大笑道:“好好好,可以!完全可以!”
“你倒真是个爽快人!”少年看着百里青锋,目中现出一丝落寞。
“殿下!”鹰锋一把扶住少年摇摇欲坠的身体,少年转过脸来,脸色惨白,看着砾岩说:“百里将军赢了呢。”
“是呀……”砾岩看着少年,众人的面上都现出一丝不忍之色。
百里青锋却笑着对少年说:“我忽然想起来,以前我们曾经来过这寺院,那时候这寺院的智顗禅师不是给我们讲玄学么?”指着远处的塔说:“那时候我跟白大呆子还在那边争论风动幡动的,结果吵到禅师那边,禅师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任者心动。呵呵呵,你当时还跟萧衍在那边题了诗……我们不如去看看吧?”
“好啊……”少年看着百里青锋,微笑着回答。
桃靥山上,林笑和麒光面对面站着,桃花落满衣襟。
“他忘了……他全忘了……”麒光仰头看着满天花瓣,泪流满面。
林笑看着麒光,目中现出深深的哀悯。
“我不后悔,也不难过……至少……他曾经……爱过我……”麒光笑着,泪汹涌地落下,慢慢伸出双手,一步一步走向林笑,慢慢没入林笑身体。
林笑闭上眼睛,浑身一震。
“父亲,你赢了……”林笑对着虚空,一笑。
“孩子,我这就把身体还给你……”梵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从悠远的天际传来。
少年的身体猛地一阵哆嗦,林笑看着面前的百里青锋,面上现出一丝忧伤。
“哈哈哈哈……”龙煊烨指着影照池中百里青锋笑嘻嘻的样子,忍不住放声大笑。“他真是个傻瓜!”
“呵呵呵,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六出也一脸激动地恭贺着龙煊烨。
“走吧!这下朕就放心了!”龙煊烨站起来,抱抱小麒麟,心满意足地说:“我们去主持麒贤的和亲大典吧!”
“想不到,智顗禅师竟然已经坐化了……”百里青锋看着面前一个小小的灵塔,悲叹一声。
林笑看着他,也跟着叹了口气。
百里青锋在智顗灵塔前跪下磕了几个头,站起来,看着对面山石壁上雕凿的浮屠,说:“那一年,我们就在这里听禅师讲经呢……”
林笑看着山壁上大大小小的石窟,端坐在石窟里的大大小小的菩萨面带庄重的笑容,沉静地看着他们。
“那里,还有你们的题诗……”百里青锋当先而行,走过不远,果见一处白山壁上有不少题诗。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萧衍大励二十二年题壁。”百里青锋读着上面的诗,叹道:“这是萧衍当日观了月后题的……他这人,每每做此种哀婉之辞,现在想来,那些都十分不吉利阿……总发亡国之音,难免成了亡国之君。噫,左边这首是你作的……”
“肩舆任所适,遇胜辙留恋。焚香引幽步,酌茗开净筵。微雨止还作,小窗幽更研。盆山不见日,草木自苍然。忽登最高塔,眼界穷大千……道人亦未寝,孤灯同夜禅。好诗,好诗,你的胸襟笔触总是强过萧衍的……对了,你那句道人亦未寝,是不是说我们那晚秉烛谈经那回?”百里青锋看着林笑,笑问。
“嗯。”林笑看着百里青锋,麒光的记忆泛起,那句诗,是那日和百里青锋偷情后所作,所谓“道人亦未寝”,恰是道了他们二人那日的幽情。谁知梵真作了手脚之后,百里青锋居然记成了秉烛谈经?!本来百里青锋入住此山寺,为的就是此地曾记录了二人的情意,可是现在,全都变了味走了样,他还记得要来此地看旧日题诗,却已不再记得自己执著的目的。
林笑叹了口气,命人拿来笔墨,重新在壁上题了一首诗:“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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