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睡着的时候总是感觉到不安,翻来覆去,使得守夜的桃枝过来看了好几回。
第二早晨醒来,昨夜小雨洗涤了万物,使得到处生机盎然了起来,抱着灵均往那不大的院子里走着。
指着被风吹过的花,还在爬动的虫子,跟他讲着话。
昨夜她的心便撞撞的难受,她怕有什么事发生,一大早便让人抱了灵均来,孩子对于母亲的亲近,格外的欢喜。
一直露出软软的笑,可就算是这样,瑾瑜提起的心仍旧没有放下。
远处的秋水走来,招了候在她身边的松萝耳语了几句。
瑾瑜看到她瞬间脸色大变,对着她这个地方看了一眼,犹豫了半响,便将人带了过来。
看着走近的两人,瑾瑜突然提起的心安生了不少,那强烈的预感,恐怕此时便是来了。
示意身后站着的桃枝将人抱了下去,秋水这才走上前朝着她行礼。
她向来是个十分爽朗干脆的女子,对于某一些事情,说起来,会比其他人说的更中肯一些,但就算是再大的事也不见她为难过。
此时松萝见她一时说不出话,便朝着不远处的束腰石凳走去。
刚一坐下来,秋水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小心翼翼的说道:
“小姐,老爷去了!”
瑾瑜端坐在石凳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神情十分的平静,对于秋水的话,也只是一时想不起她口中的老爷是谁,而只是邹了眉。
秋水见瑾瑜不说话,一时觉得初春的天气十分的额闷热,犹豫了半响,咬着牙说道:“是被安平公主当众刺杀的!”
说完,秋水看了瑾瑜一眼,便低下头不说话了。
“那我也应该要回去了吧?”瑾瑜终于叹了口气,这才开口说话了。
可是她却没有质问秋水程三爷死的原因,而是像是谈论起中午该吃的饭菜一般,十分的平淡。
似乎对于程三爷被害而死,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因为他的死,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这个女儿或许会因为父亲的死,而和女婿一起从“并州”回来,给他奔丧。
秋水和松萝松了口气,像是被她所感染一般镇定了下来,见瑾瑜提起正事,不由的肃然了起来。
松萝轻轻的用帕子沾了沾刚刚因为紧张而流下的汗水,这才说道:
“怕是要了,或许再过半月你就该回程府了!”也或许并不需要用这么久。
她“回去”的时候,大概丧事已经过半了吧!
瑾瑜听了她的话,认同的点了点头,淡笑了一声:“那我们也该收拾东西了。”
她像是迫不及待一般,但是却并未在她的脸上看出急切。
瑾瑜见众人一时对她的话没有回应,一时收敛了笑意,黑沉沉的睦子直视着盛京的方向说道:
“来时我曾不多与他相见,这样也好,他走的时候,我正好也看不到!”
这样的话,旁边的人该如何接嘴?
只是瑾瑜却像是并不需要她们回答一般,只是稍稍的感叹了一下,便轻笑着进了屋子。
她自异世而来,见过父亲的面十指可数,要不是他还喜爱着赵氏,恐怕,她这个女儿连记也不会记起吧?
只是他的喜欢让瑾瑜十分的鄙夷,他口口声声说爱赵氏,可是却要赵氏为他纳妾,他爱赵氏,却不喜她生的子女。
就算是纳兰擎和灵均也不太亲近,但是纳兰擎对灵均的教导却从未放松过,可是程三爷却不是,他每日里,几乎让瑾瑜都要以为他有多忙在外面。
连当时他成亲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这自是让许多人议论不已的。
瑾瑜自是知道安平公主李氏的,当初瑾瑜第一次醒来时,她便借机挑衅与她,后来纳兰擎半夜又带自己去看过,他与程三爷那不明白的关系。
所以瑾瑜听到她们说起程三爷的过世,对于她来说,是真的没有什么波动的。
她在程家待了八年,与他算的上是十分的陌生的。
或许,她在程家,便除了老夫人就没有一个熟的。
“母亲如何了?”瑾瑜问了一声,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她该是知道了的,又如何能好?”
瑾瑜的声音透着自嘲的冷意,像是刚刚破冰时候的天气,明明带着希望,却夹杂着说不清的寒意。
她说的话,让松萝和秋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她们很早就被送到她的身边,自是知道她与父母不亲的。
瑾瑜中午的用的饭比较少,晚上的时候,瑾瑜便让桃枝给灵均找了几件素色的衣服穿着,至于娉乐,她本就只是借住在此,由她照顾而已,并不需要如此。
好在出门的时候,那人虽然走的急,但是松萝她们几个愣是以取东西为由拖延时间,当时她们都还不知此事已经在纳兰擎的算计之内,所以几人便想尽了办法收拾东西,同时又在屋子里留下了暗号。
此时想来,当初错打错着,倒是让她们现在也不至于忙碌,而到时回程家的时候,也不至于毫无准备的回去。
晚上的时候,纳兰擎赶了回来,瑾瑜见他脸上的疲惫之色,便知道他怕是饭也没吃。
便让下面的人去准备了,纳兰擎有心想要安慰瑾瑜,可是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相互对视一会儿,不由的相视笑出了声。
纳兰擎的父王母妃也过世了,但是他却不能悲伤,而瑾瑜的父亲去世了,她却无法悲伤,两人恰有异曲同功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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