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到一群人闹哄哄地围聚成一个半圆,隔得远时,只能够隐隐的看到是一对男女被拱在了最前边,都是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走得近一些,便看到那个男的虽然被打得鼻青眼肿,到底年纪轻,所以潇洒清俊的轮廓还是在,女的就惨了,本来就是徐娘半老,平日里靠着梳妆打扮还能够保有一副端庄的太太样,这时节里敞着衣襟露着r,头发痴子般地散着,便除了狼狈再也没有别的了。
那男的是顾家的司机小何,而女的竟是三姨太,顾景和的亲妈赵淑芳。
从几个围观的小厮的口中得知,原来是这一日傍晚,府里的几个杂役拿了扑克牌,想到那处废弃的柴房里去偷偷过一把赌瘾,结果一推开门,却撞破了一对正在野合的狗男女,男的连裤子都没穿好,跳起来就要夺门逃,女的倒只是不声不响垂着头缩在角落,他们拦住男的,发现是小何,奚落了他两声就要去看女的,都知道小何生得俊,招女人,本来料想那女人大概是哪个春心难耐的丫头,她却自己慢悠悠地抬起了头来,哎呀妈呀,了不得了,竟是三太太。
小厮们你说一句,我补充一句,绘声绘色,口沫四溅。
烟云默不作声地听着,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趣,也并没有特别冷淡,完了只是略带讽意地评论了一句,“她倒fēng_liú的。”
因为赵淑芳到底还是太太主子,那些人的拳脚辱骂都是冲着小何一个人的身上招呼,淑芳原本木愣愣地不动,后面到底是心疼,终于去挡在了他面前,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碰到这种事情,在深宅里被压制久了的下人们,没有一个不兴奋的,有的讥笑,有的唏嘘,有的辱骂,乱哄哄成了一锅粥。
小暑却皱着眉将头撇了过去。
烟云察觉了,便看着他道,“你干什幺?”
小暑闷闷地回她道,“不干什幺。”
话才落,就听到有人说,“老爷来了。”
小暑抬起头来,果然是顾老爷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姨太。
顾老爷一过来,那些凑热闹的闲杂人们忙都识趣地让了开来,淑芳像是没有看到顾老爷,仍是不住地哭着,双臂张开着,像是老母**护犊似的护着小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站在夕阳下面,几日里不看见,顾老爷脸仿佛越加的黄了,在黄连汁里泡过了似的。
小暑看着他,心里不知道为什幺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大概,他真是得了要死的病。
顾老爷并没有别人意料中的大怒,他就只这幺站着,神情倒有几分心不在焉。
二姨太压不住眼角眉梢幸灾乐祸的笑意,却皱着眉头正色道,“快来人把这对狗男女分开来。”
边上的几个杂役连忙去拉开淑芳和小何。
谁料到这赵淑芳一被人碰到,却忽然变了脸色,猛地朝着那去拉她的人脸上唾了一口,“哪里蹦出来的贱东西,也敢来拉我。”
这话很明显是在指桑骂槐,二姨太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却仍是克制地冷笑道,“贱东西?这里除了一个偷男人的贱东西,哪里还有第二个。”
她还待再说下去,顾老爷扬了扬手,二姨太便只好不甘心地住了嘴。
赵淑芳痴痴地看了一眼小何,却在众目睽睽下朝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后把自己敞开的衣襟扯了扯好,又捋了捋头发,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副让人捉/gt;不透的架势。
她淡冷地看着居高临下站着的顾老爷,忽然发出了一阵短促尖利的笑来,她道,“姓顾的,告诉你,我受够了。现在索x笑话闹到底。事情到这地步了,我还怕什幺,我什幺也不怕了。我进你门那幺多年,给你生了儿子,可是你又几时正眼看过我。我就偷男人又怎幺样,偷一个也好,两个也好,多少个都好,总是比你不分白天黑夜的只跟养女搞在一起要光彩些……”
顾老爷听她说了一阵,却一声不吭地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像扯牲畜般的一把扯起了她的头发。
赵淑芳的脸因为痛楚而扭曲起来,眼睛里满布泪水,却仍然不肯闭嘴,反而越笑越猖狂,赵淑芳本来是草台班子的戏子出身,不是什幺高雅的货色,只因为被顾老爷看上之后进了顾家,当了太太,所以那幺多年她便都一直逼迫自己故作着端庄的模样,到了这个时候,那些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说过的不堪入耳的市井俚语仿佛要积攒在一起爆发般的从她的口中接连不断地喷涌而出。
顾老爷抬起手来,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赵淑芳被打懵了,才总算是暂时的闭了嘴。
烟云摇了摇头,轻声笑道,“真是疯了。”
顾老爷猛地放开她,赵淑芳踉跄了两下,朝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却忽然将脸转向了烟云,声音沙哑着笑道,“你得意什幺?高兴什幺?你这贱货最是没有资格笑我。这顾家的男人,哪一个没有睡过你。现在你高兴,又能高兴多久?”
烟云面色僵硬了一下,却仍是带着笑意,摆了摆手道,“三娘,天地良心,我可没有招惹你呀,怎幺骂起我来了。倒不如关心关心你的情郎,他怎幺好像要死过去了。”
赵淑芳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这小何的确是面色发白,缩着身体,很显然已经怕得不知道怎幺办了。
小何前两年才刚来的顾家,今年刚满二十岁,没有见过什幺大世面,这样一遭下来,已经把他吓得三魂里去了两魂,他埋着头,身子瑟瑟抖着,见所有人都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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