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本來是想赶回來讨爹的主意的,谁知,振书却一点儿主意也沒有,唠唠叨叨地一大通儿后,竟又反过來讨问起自己了,他摇头苦笑道,我咋知吔,要是有了主意,我也不会拼着命地朝家赶嘞。
振书见他如此说,也是脸红心跳的,心里不大是个滋味儿,他赶忙打发女人,快去把四季和四喜寻來,最好把夏至也一块喊來,爷儿几个要细细地商议此事,方才妥当。
望着女人慌慌张张闪出院门的身影,振书叹息道,要是秋分在就好哩,他的主意正,点子多,肯定会有好法子可想的,就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呀,要是给他写信,再來回倒腾一通儿,恐怕连黄瓜菜都凉咧。
等了大半天的工夫,四季进到了院子,说四喜又叫山外的人家请去了,估计一两天是赶不回來了,振书就把四方刚才讲说的事体学说了一遍,讨问四季的主意,四季哪会有这样的能耐吔,他只是干吧嗒着旱烟袋,一声不响地闷在了那里,静候着夏至的到來。
又过了半个时辰,夏至才急急忙忙地窜进了庭院,他跟三叔四方打过了招呼,就急着问振书,这么急着叫我回來,到底有啥事吔,厂子里一大摊子的事,就等我处理呐,现今儿不是先前了,有杏仔把着关口,偷不得懒耍不得滑呢?
振书撇嘴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哩,你再忙,也是忙的公家事体,比自家的事体还重要么,你三叔的饭店都快火烧房梁哩,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焦心火燎么。
夏至被爷爷的话吓住了,忙问道,咋啦!出啥大事了么。
振书又把四方的话又跟夏至学说了一遍,叫他快点帮着想个准主意出來,夏至暗吃一惊,随即又苦笑道,我又不是办案的公家人,能有啥法子好想哦。
四季急道,咱都不是公家办案的人,就撒手不管不顾,眼睁睁地看着你三叔倒霉么,真是的,平日里一个个都能得天老爷老大自己老二似的,到了这个要命的节骨眼儿上,又都缩头杵脖地成了闷鳖儿,咋就养了你们这群废物哦。
夏至被爹四季一顿数落,心里不服,却又沒法跟他辩驳,他闷头思摸了半晌儿,才回道,我看,这事也甭太急哩,三叔不是讲,都是听的小道消息么,杨贤德现今儿不是还在欢欢实实地干着镇长的嘛,今儿上午,他还來咱厂子里检查工作的,沒见有啥不妥的地方呀,真要是犯了事,叫上边给查喽,肯定要牵连上饭店的,到时,咱就是打死也不讲他的坏话,还要替他摆功叫好,死扛着他,要不,咱就联合一些人集体死保他,保到哪时算哪时,只要他不倒下了,饭店里的欠款还算是有个指望,要是保不了他,欠款也就打了水漂了呢?
四方听得一头雾水,问道,咋个保法嘛,我都听糊涂哩,你就一道道地慢讲,我也好去办理呀。
振书不耐烦地说道,算哩,算哩,实指望着你能说出个一二三來,全讲了些沒用的废话,快去伺候杏仔去吧!我这里用不起你呢?
夏至就感到委屈,觉得自己的主意是很不错的,谁知,这些人的悟性太差,听不懂也就罢了,还怪自己不上心,他抬腿就往院外走,嘴里还叨咕道,跟你们讲啥样,你们也听不明白,抽时间,我跟京儿和洋行讲去,他俩肯定会同意的。
振书听到了夏至的叨咕声,便不放心地追着他的背影,叮嘱道,到了外头,千万甭瞎讲哦,这事还沒成形呐,要是再惹出了麻缠事,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听见沒。
夏至走后,爷仨儿又头对着头地瞎商议了一气,最终也沒能拿出个稳妥的主意來。
末了,振书无奈地对四方道,这事还真就急不得呢?都是些有影沒影的事体,八字还沒一撇呐,兴许是一些闲人沒事干,躲在背地里嚼舌头根子,讲领导的坏话,你回去,好生注意着点儿,一有个风吹草动的,就抓紧家里來,咱再细细琢磨琢磨,兴许就有了好法子可想呢?
心急如焚的四方见此说,也是无奈加沮丧,他也不再白耽搁工夫了,起身说了声,那我就回了呀,便蔫头耷脑地赶回了山外的饭店。
此时,正是酸杏老弟兄俩在村东南角场院里,垂头丧气地收拾着空巢蜂箱的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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