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银行就去了四方家,还沒进大门,迎头撞见四方拎着尿罐,要到墙外的葱地里倒尿水。
银行本就不好意思进四方的家门,怕敢见到金莲,便心下大喜,他趋前说道,哥,我正想找你呢?你就出來哩,咱借个地儿说话哦。
四方犹豫了一下,尽管有些不情愿,还是跟银行來到了墙西不远处的葱地里,他把尿罐里掺进了一些清水,摇匀了,一边浇着葱,一边闷声不响地听银行说话。
银行把自己怎样不知承包内幕,又稀里糊涂地一个人包下來了的事讲说了一遍,他真心实意地说道,哥,要是你还想跟我合伙干,咱就还像往常那样合伙经营,年底分红时,依旧是二一添作五,你一半,我一半,均分红利,你看行不。
四方沒想到,银行一大早就堵自己的门子,是为了这事,更沒想到,银行还想着自己,还把自己当作原先的哥待,他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绷紧的面皮也渐渐松散开了,他回道,你的心思,我懂哦,就是不知叔同意不,你回去,再跟叔商议好,要是同意了,咱就好生干,要是叔不同意,你就自己干,我再想旁法。
银行又匆匆地去了老家,闯进堂屋找振富,商议搭帮合伙的事,此时,振富还赖在床上沒有起來,银行就站在爹的床边,把自己的想法和四方的态度讲了。
振富还沒听完银行的话,便一个翻身光腚拉叉地坐起來,他瞪大了眼珠子道,咋儿,你个糊涂蛋,脑瓜儿进水了呀,这样的事体,想甩都甩不掉的,怎能上赶着跟外人合伙呢?不行,决不能这样办哦,要是你愁着一个人摆弄不过來,我就把村里厂里的事都辞了,专意跟你搞饭店去,听见沒。
银行被训了个大汗淋漓,两条腿也哆嗦得如筛糠,他大气不敢出,赶快退出了屋子,晕头晕脑地在院里院外转悠了好一大会儿,他又不由自主地进了洋行的院子。
洋行已经起了床,不知从哪儿弄來了两只石锁,正在满头大汗地练着臂力,见银行蔫头耷脑地挪进來,以为出啥事了,他忙问道,咋啦!跟嫂子闹别扭啦!
银行把今早上的事讲了,说,爹死活不同意叫四方哥入伙,你说,我今后可咋见他呀。
洋行回道,肯定是爹在暗里使了手段,要不,咋就会让你一个人承包下來了呢?其实,这事也怪不得爹,谁家的爹娘不向着自家娃崽儿吔,要我看,你也别瞎寻思了,事已至此,谁也改不了的事,就一个人干下去呗,以后,要是四方哥有了啥难处,你就多帮衬着,一样能还他的情份呀。
银行闷闷地站了一大会子,也寻思不出更好的办法來,他又闷闷地出了门,回家跟香草打了声招呼,就急急地出山,回饭店去了。
此时,因了对四方的歉疚和愧意,他不仅不敢再朝四方的面,也不敢朝四方一大家子人的面,甚至连村人的面也怕敢见了,好像是自己做下了天大的亏心事,不仅愧对了四方,就连全村人也都愧对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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