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麦苗灌浆的时节,沟岭川洼里,散布着东一块西一畔的麦地,绿油油的麦苗正在拔节杀浆,散发出一股股的清香气息,有成群的山雀在麦田里飞來掠去,时而盘旋于麦苗上空,如鹰儿翱翔鱼儿潜游;时而一个俯冲沒入田里,悄沒声息地隐藏了影踪;时而成群结队轰然而起,直奔另一块麦田疾驰而去;又时而散落在田地四周的野草树枝间,吵嚷着,嬉闹着,追打着:“啾啾”的鸟语随意丢落在山坡田野间,混入了山风鼓起的天籁之声里。
大路两边林木茂密,杂草丛生,放眼望去,只见层层叠叠的肥枝绿叶,把一座座山体严严实实地包裹起來,密不透风,只见苍翠,不见苍凉。
棒娃时不时地撇了众人,抬腿钻进厚实的树林里,不一会儿,他又从远远的拐角处现出身來,跟后面的几个人大声喊叫吆喝着。
振书边走边问冬至道,沒学上哩,你想回家干些啥儿呀。
冬至闷头回道,我要去当兵,跟秋分和劳动那样,扛枪穿军装吃军粮呗。
振书又扭头问杏仔,你呐。
杏仔想了想,不情愿地回道,我还能干啥儿呢?就跟我爷下田种地呗,我爷沒有帮手,需要我呢?
振书有意问道,你不去帮你爹种地么,他的人手也紧呢?
杏仔沒有回声。
振书也不再追问他,就朝远处的棒娃高声问道,棒娃,你打算回家干啥儿吔。
棒娃正用脚尖踢着路面上的一颗颗小石子,他漫不经心地回道,干啥儿,跟我爹一起干呗,我爹讲哩,一旦下了学,就叫我跟他到山外面去搞收购鲜果的营生,我也愿意去呢?
正这么瞎聊着,身后传來了汽车马达声,转身望去,就见远处的密林间卷起一股尘灰,同时伴着响亮的喇叭声,眨眼的工夫,洋行的大货车携风带尘地驶将过來,路过几个人身旁,又戛然停住了,驾驶室里探出洋行的脑袋,招呼几个人上车,洋行的货车厢里装满了鲜果,是从山外收购点上拉來,准备送到果脯加工厂里。
几个人笑逐颜开地往车上攀爬,振书爬进了驾驶室里,几个崽子则猴子般攀爬上了后面的车厢里,洋行还嘱咐道,别乱摸乱吃哦,这些都是整斤整两的,缺失不得呢?
待车子一发动,棒娃就迫不及待地从筐子里摸出一把杏果來,擦也不擦地就往嘴里塞,抽空儿,他里塞进了几大把,杏仔和冬至见棒娃先动了手,也就老实不客气地大吃大嚼了起來,沒等进到村子里,棒娃和冬至的牙齿就开始向外泛凉气了,今晚,他俩肯定要吃不好饭了,长得结结实实的狗牙一定被酸倒了,沾不得一丁点儿硬东西。
在村口卸下振书几人后,洋行径直把果子拉进了厂区,并帮着装卸工卸完了车,他悠闲沒事,就钻进了厂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只有王工和茂响,因为鲜果还沒有大面积地熟透,也就沒有到采摘的大忙季节,俩人清闲无事,就头对着头地在下军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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