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正说着话,有人在脚下的水渠工地上喊木琴,说钟儿醒了,要吃奶呀。这一声喊叫,不仅酸杏额头上又起了一层细汗,连木琴也显得慌张起来。
木琴吞吞吐吐地解释道,孩子小,没人看管,就带到工地上了。不过,决没有耽误过劳动。
杜主任轻声问道,多大了。
木琴老老实实地回道,七个月大了。
杜主任一时没吭声。他沉思了一下,转身对随行的人说道,看看,看看嘛。咱们见天儿抱怨工作忙压力大,那就比比呀。就在这儿比,还能说啥儿嘛。他又对一个戴眼镜的小青年吩咐道,你负责把这个村子在工地上开展文娱宣传的事好好整理出个典型材料,直接报给我看。我看呐,在这儿开个现场会就不错。工程是看得见摸得着,新鲜东西也随手可得,值得推广呀。
一听到这儿,酸杏的心一下子差点儿蹦出来,刚才的惊吓顿时化作了无限惊喜。这瞬间的大掉个儿,使他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啥毛病,听错了。他呆愣愣地傻站着,不知怎么说才好。
一个随行的领导推他肩膀,调侃道,老贺,咋又迷糊哩。杜主任要给你村树典型开现场会呢。
酸杏清醒了,知道自己没听错。紧张中,他又不知如何开口,只是咧开大嘴憨憨地笑。两片嘴丫子差点儿挂到了两只招风耳朵上。
杜主任又自言自语道,老胡见天儿跟屁虫似的向我诉苦,说杏花村一筐木头砍不出个木砦子。现成的一个摆在这儿,还焦心个啥儿呀。
酸杏心里就一晃悠。但因了刚才的惊喜来得太突然,他没往深处寻思,也没有时间深想。他赶忙随前跑后地陪同杜主任一行细细查看了工地上的施工情况,并掏出个皱巴巴的小本子,认真记下了领导对几个小地方的调整意见。之后,酸杏把公社领导恭送出工地。一直到看不见影子了,他才抬起胳膊,擦了擦额上已不知是冷还是热的细汗。
他让振富把振书喊过来。
振书跑过来问道,领导走咧。
酸杏应道,走哩。又悄声说道,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光溜溜地蹲坐在一间屋子里,啃食会活动的棒。你给解解,这梦好呢?还是不好。
振书回道,好呀,是好梦呀。梦相上说,男人luǒ_tǐ命通达,又说赤身露体大吉利,都是好梦呢。就是棒会活动,还要啃食,你可能会有场惊吓。这也不能全信。好梦总是好梦,一星半点儿地差,也没啥儿嘛。
酸杏随道,是哩,是哩,我也不过随便问问罢了。便打发他去继续干活。他心里却琢磨道,这梦还真他娘地准。自己可不是差点儿被吓死,又差点儿喜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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