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人的景象出现的时候,正是杏花村人赶回自家院落做晚饭的那个暮色黄昏。
初时,明朗的天空里挂着几丝流云,就像一团白净净的棉花,被无形的手指硬生生地撕扯成了丝丝缕缕的棉丝儿,飘浮在即将落山的夕阳余辉里,白里透着红,红里泛着柔柔的橘色,这时,远处的山野峰峦,近处的村庄院落,全都沐浴在温馨的彩色暖调里,树梢间,屋草上,墙角里,到处流溢着橘红色油彩,越來越浓,越來越稠,像要停滞了,凝固了,这油彩缓缓附着在各式各色的物件表层上,像似成为了天然生就不可分割的一体。
渐渐地,偌大的天空开始黯淡下來,原本透明艳亮的暮色,在不经意间渗进了越來越多的灰暗色调,刚刚还呈现出浓重艳彩的天空四野,很快变得一片混浊惨淡,扯天连地的昏黄幕帘,厚重而又严实地压盖下來,压得地上的生灵喘不动气,伸不开肢体,转不得脑筋,就连四野茂密的丛林,以及挑挂在被坠弯了树干枝条上已近七、八层熟的累累杏果,全都耷拉下脑壳儿,等待着即将來临又不可预知的变故。
这时,人们仰头盯看着昏黄的天空,心下也惶惶不安起來,村人很少见过这样的景象,很是吓人,却又讲说不清害怕的因由,到底是因为从沒见过这样的景象才害怕,还是这景象本身就带有某种肃杀威吓的气息和阵势。
村人暂时放下了锅屋里做饭用的家什,一股脑儿地涌到街头巷尾,他们把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团团围住,纷纷猜测着,询问着,打探着老人们是不是也曾经历过这样的场景,继而,又刨根问底地追问,这景象的吉与凶,好与坏,老人们也是铆足了劲儿地挖掘着脑壳儿里有限的记忆,既给渐呈惊慌之态的村人一个满意答复,也给心神不安的自己一个聊以的藉口。
夕阳沉到西山肚子里,天色已经大暗了,北山顶上又涌起一层浓厚的泛着凶色的灰黄云团,裹挟着一股势不可挡的凶神煞气,慢慢向南天翻涌着,延伸着,缓缓滚涌而來,顿时,一种忐忑不安的气氛笼罩了整个村落,大人的表情凝重而惊异,娃崽儿们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隐藏未露的凶险,他们早已失却了往日疯野的劲头儿,全都收拢了野性,乖顺地跟在大人屁股后头,如影子般寸步不离。
望着这层刚刚翻涌起的灰黄色云团,酸杏惊讶得半晌儿合不上嘴巴,他紧张地攥紧了手中拐杖,将身体重重地依靠在这只木制腿脚上,担心地说道,我咋看着像几十年前夜里刮怪风的那个模样哦。
凤儿疑惑地问道,啥时的事呀,会是要起大风了么。
酸杏不敢往深里寻思,他叫凤儿快去把茂林喊來,有急事跟他讲。
凤儿急火火地跑了去,一会儿的工夫,她就把茂林拽了來,茂林手里还攥着一个卷着豆酱和大葱的煎饼,嘴里正嚼着一口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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