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村人是想看一场热闹的,在这场男女身架颠倒的婚事上,满月如何迎娶茂响,茂响如何嫁进满月家,木琴又是如何打理收场的,直到酒席吃过,村人才大失所望地回了家,都觉得,也沒有啥热闹可看,不过是场很正常的婚礼罢了,谈不上多么扎眼,也谈不上多么土鳖。
举办婚礼的头一天晚上,柱儿坚持着搬出了自家院落,住进了洋行的屋子,满月很是过意不去,她苦劝柱儿,让他跟茂响和自己住在一起,柱儿坚决不同意,他说,我愿意出去住哦,满月心有苦处,却又说不出來,就跟木琴讲了,木琴也同意柱儿的决定,她说,娃崽儿大了,自有他的心思和打算,只要你俩日后热热地待他,就甭用放不下心呀。
夜里,洋行带着几个崽子照例赶來闹洞房,毕竟碍于年龄和身份,不敢闹大发了,他们便呼呼啦啦地來,板板正正地坐了,让茂响陪着喝了半天茶水,吃了几块喜糖,吸了几支喜烟,再天南海北地胡扯一气儿,就被送出了屋院。
茂响返身回到屋里时,满月已经开始铺展床铺。
茂响插好门,把满月紧紧搂在怀里,刮得精光的嘴巴凑到满月面颊上,安心放胆地磨蹭着,俩人再也不用像前些日子那样提心吊胆地亲热了,可以光明正大随心所欲地做俩人愿意做的任何事体,包括此时的亲昵举动。
此时,满月感到心满意足,孤守了十多年不堪回首的苦日子,从此将一去不复返了,她又可以昂起头,挺起胸,在男人宽厚结实的臂膀护持下,奔自己的好日月,过自己的新生活了。
她顺应着茂响的心意,乖顺地躺倒在他宽厚的怀里,闭上了眼睛,一任茂响解开自己衣扣,tuō_guāng身上衣服,大胆地探察身体上的每一处隐秘部位,肆无忌惮地抚摸肌肤上的每一寸敏感区域,有难忍的燥热遍布全身,有难耐的yù_wàng奔突在体内,慢慢地,满月眩晕了,沉醉了,昏睡了,眩晕在男人粗糙指尖的触摸中,沉醉在男人身上散发出汗腥味儿的熏蒸中,昏睡在男人结满坚硬肌肉的胸膛里,她感受到了茂响由轻而重、由缓而急、由柔而烈地攻势,渐次若霹雳闪过心空,暴雨漫过堤岸,夯锤重击着心魂。
在一次次浮游又淹沒了的浪潮里,俩人感受到一种重生的滋味儿,是青春的重生,肢体的重生,天日的重生,行将泯灭了的yù_wàng的重生。
这个夜晚,对于茂响和满月而言,是个重生之夜。
南京,是木琴的出生地,也是她的伤情地,更是她日夜思念的地方,如此复杂的情感,一齐掺杂揉和进女人敏感又沧桑的胸腔里,注定了木琴南京之行的复杂心绪和莫名的压抑情感。
她和茂生拎着小包扛着大包,从镇上乘坐汽车赶到县城,再转乘公共汽车,一路颠簸到济南,又换乘火车直奔南京,在一路颠簸换车的疲劳旅途中,木琴再一次陷入了离开南京时那种失落低迷情绪里而不能自拔,她言语极少,精神不振,有几次还冒出打道回府的想法來。
这种自相矛盾前后不一的心理,连木琴自己也说不清楚,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诗來:“近乡情更怯”,下面是什么句子,又一时记不清楚,但绝对地熟悉,就堵在嗓喉间,呼之欲出,又始终念不出來,于是,她哀叹自己学生时代熟读的那些诗书,尽被十几年來杏花村山野里那些风霜雪雨统统风化,终至消磨殆尽了,好几次,她费力地调集沉入脑海深处的记忆片段,几经折腾,想疼了脑仁儿,终于记起,这是初唐诗人宋之问写的一首《渡汉江》,诗的全文也便喷涌而出:“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來人!”
在记忆回归的那一刻,木琴乘坐的火车正轰轰隆隆地行驶在南京长江大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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