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可能。
他心下点头,想着难怪主任把找人的任务丢给他,“现在人还在手术室抢救,病人家属情绪有些激动,周医生更是不知所踪,你看……”
方振尧刚才没站起身来,大半是因为他的下半身并不能随心所欲,而听到周治延现在连人都找不到的时候,他手下一动,笔划出一条线,有猝然顿住。
“我现在就去找他。”
说话的同时,章歆冉已经随着他的动作起身,大步迈开步子。
几乎把整个医院都绕了一圈,方振尧还是没找到人。他站在寒风里,呼出的气裹成一团团的白烟,有些茫然地朝着周围看。
要是周治延跑出了医院,能去哪里找他,他还真的没有方向。
很多时候,都是周治延跑到他面前,死乞白赖地拉着他去各种各样的地方,去看他鉴定的美女,去喝他尝到的烈酒,去泡他觉得气氛最好的酒吧。
几乎是在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这个朋友当得有多不合格。
“方振尧。”章歆冉趴在他头顶,能看见他的脸颊两侧,有肌肉正因为他紧咬牙关而飞快跳动,她想说个笑话帮他放松一下,但这时说笑话,那就真的太蠢了,因而她的声音也只能干巴巴的,说刚才他们已经跑过的地方。
“你刚才已经问过门卫了,并没有看见那个周医生出去,而且他的车也还在,他平时会去的那些地方也没人在,包括医生休息室……”
她一点点说着,方振尧也在冷冽的寒风中冷静下来,在脑海里浮现的医院地图上,随着她的排除,一个个地方都被打上了叉,而电光火石之间,他立刻想到了一个没有去过,被他在最开始就否决了的地方。
“章歆冉,去天台。”他根本顾不得自己居然就这样把话喊了出来,更顾不得周围的人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正在转头看他,“他一定在那里。”
周治延果然就在天台上。
他们医院的天台,为了防止某种情况的发生,在下面那段楼梯焊了铁门,上了锁,而这时,那个锁还有被人撬开的痕迹,但显然,忙着处理事情的人,早就没时间管一个早已被撬开的锁。
方振尧他们上来找了两圈,才在一堵装饰墙后看到了周治延。
他坐着的地方是个小高台,延展开的墙体大抵就是高低床的大小,下面是悬空的,吹来的风甚至能卷动他的白大褂,吹动他的裤脚。
方振尧想要过去,可他的脚却不听使唤,章歆冉哆哆嗦嗦的声音响在他的脑海里,“不行,我恐高。”
章歆冉不是恐高,她是怕坐在脚不能踩在实地的地方,就算她的体重一直保持在微胖的边缘,她也担心风大把自己吹走。
万一她那双隐形的翅膀,听见风的呼唤就想乘风飞翔怎么办?
方振尧听得出她的声音都在抖,他看向周治延,刚想开口,就又听到了章歆冉的声音,“等会啊,你等我把眼睛闭上,然后你告诉我怎么走。”
一路过去坐下,周治延好像早就知道来的人是他,连闭着的眼睛都没有睁开,“我记得,我之前问你,你为什么要学医。”
那时候,好多人还踌躇满志,兴致高昂。
“你说是因为分数差不多。但那时我想学医,是因为我想救人。我总觉得,人活得这么潇洒,要是被各种病痛困住了,那活得多不值。所以其实一开始,我很看不惯你,你好像很随便,但是在你旁边的人,过界一点都不行。”
从一开始,他和方振尧就好像是两种人,至少他对投怀送抱的女人,只要不是工作上有牵扯,基本上就不会拒绝,但方振尧向来拒绝,甚至他在大学的时候,终于松口答应了一个系花的告白,两天后就分了手,原因惊呆了他们一寝室。
方振尧说,“她想亲我,我不想亲她。”
周治延睁开眼,视线却没有聚焦,“但我没想到,我会害死一个人。”
“人还没死,在手术室,”方振尧把手放在腿上,他没有那里的知觉,但他能感觉到,在他手掌下,那里在瑟瑟发抖,“而且人不是你害的,你什么都没做。”
周治延苦笑,“现在大概也只有你相信我什么都没做。”古代有贞洁烈女一死以证明清白,他今天却遇到了有人用死来证明他的不清白。
“那只是你认为,”方振尧能感觉到手下的腿颤得越来越厉害,这让他有些烦躁,他想快点离开这里,“是楚医生让我来找你的,而让他找我的人,八成是主任,至少他们都认为你是清白的,都不想看到你逃避,被当做默认。”
周治延没说完,但他一直僵直的脊背软化下来。
“康佳住的那个病房并不是单人间,同病房的病人都能证明你的清白,”方振尧停顿了下,显然在犹豫之后的话要不要说,“而且,我认为康佳的精神状态并不正常,也许她自杀的原因并不是你。”
他说完这个,眼神愈发地不耐了,向瞪大了眼朝他看来的周治延示意了下腿,“现在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吗?我的腿一直在颤抖。”
周治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老实说,他并没有看出那里有什么不对劲,但脑子一溜,嘴边的话比他的思考更快地钻了出来,“那你需要我抱你回去吗?”
方振尧猜他八成已经和缓过来了,懒得理他,扶着墙体起身,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回去,才刚站在实地上,就听见了跟在他身后的周治延有些欠揍的声音,“虽然我知道这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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