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闭上眼珠子,不去担心那个可怜的孩子。能怨啥呀,只要儿能好好的,过的不悲凄,叫我做啥都甘愿。”
田三往床头靠了靠身子,侧着胳膊枕着脑袋,陷入沉思。这些个年来,他没日没夜的在工地上打拼,凭借一身的力气和盖房子的好手艺,带领了附近寨子的二十来个民工,四处找活计。可毕竟他没什么文化,人也老实。被城里的生意人耍过,跟人家签合同时吃亏过。有一回,隔壁寨子的一个民工摔伤腿被人家狠狠的讹诈过,可他没有停息过努力,他不能停下来,两个儿子留下一个,说白了就是个白痴,傻单。他不愿意儿子被人欺负,不愿意这个家被人家看不起,于是他一直以来像个上满了劲的发条一样,不停的向上拼,停不下来也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可能他的儿子,他的媳妇和他的家就会很苦,会被人欺负,遭人嘲笑。
入夜的大幕掩盖所有人的欢乐或是痛苦,美好还有肮脏;隐藏了所有人和所有心思。
隔壁传来儿子田平的轻微鼾声和呓语,声线粗重却又塞着童稚,听着不伦不类。
马玉兰良久的沉默被儿子的鼾声打断,她顺势往上拱了拱身子,半似无奈又半是疑问看着田三。两个利益一致的的人,只要方案可行,无论谁出的主意,很快就能达成一o.
第十九章:33红颜薄命(下)
就是这样,还用再多说什么吗?
田三不怕什么,不怕姜心瑶念了大学不回来,她还有亲爹有弟弟在,她总不至于敢扔下他们不管吧。要是她敢动个歪主意,那外来汉姓姜的还能有好下场,管他身上装的是北京的肾还是上海的肾,不还得老老实实呆在瑶寨混日子,他女儿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打死他都敢,还有她弟弟,干脆敢阉了喂鱼。
还一定要让姜心瑶念书了,念大学回来教个初中或小学,工资能领到死,儿子是没能力了,跟着她,娶了她,再生个一男半女,那不一辈子跟着沾光,吃喝不愁了
姜心瑶被劫持了。
姜心瑶的人生再一次经受颠覆。连挣扎一下都没有。
那一年我十九岁,心地善良,漂亮美丽。是瑶寨几十年来最有修养学问最高的一个。
田三和马玉兰有充分的把握掌控我的人生和命运,起码是在有生之年。等他们活到七十五岁寿终正寝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活到七十五岁甚至八十岁的,因为傻儿子会一直傻下去,为了儿子,他们要死不瞑目。到那时候,姜心瑶已经是五十岁了,并且跟他傻平的儿子或女儿也已经二十几岁了,那个年龄,几乎女人所有有关梦想和美丽的东西都死光了,只剩一具干枯衰老备受岁月摧残破坏的躯体,牙脱落了,皮肤尽失水分,心也衰老了,剩一点家庭的责任和义务,不得不应为生存而尽力抗争的喘息。
命,早该三十年前就认过了,就屈服了,就低头了。
天空是灰色的,层层裹裹全都是腊月的阴霾。
村边干枯的老树上驻足着几只行销索离的灰黑色乌鸦,时常发出猥琐和凄厉的尖叫,下雪了,不大,纷纷扬扬,也有风,扑面的寒意袭来,雪被风挟卷着东奔西突。大地,一片苍茫,天空,一片苍茫,沱江,一片苍茫。
姜心瑶的心啊,被凝成丝丝扯扯纠结不清的雪片,从高处落在地上,太阳出来了,化成一滩稀泥,男人踩过去,女人踩过去,小孩踩过去,驴拉着板车撵上去,狗在上边撒一泡尿,猫偷着拉一坨屎,蹂躏啊蹂躏,就成了心情。姜心瑶的心就是那一滩太阳底下的烂泥。
农历十二月下旬的日子该是喜庆的,家家户户都在为辞旧迎新做着准备。锅里是咕嘟咕嘟炖烂的猪肉,*上到处挤满了人,炸一筐菜丸子,河鱼,红薯加糯米和成的糖糕,要先敬完神才能给小孩子吃。换豆腐的也来了,换土豆的也来了。
瑶寨的今年很不平常,至少对于白桂花和马玉兰两家来说。
我们那年的家冷锅冷灶,肉也没割,鸭也没宰,屋子也没人打扫,门联还是去年旧的,颜色褪成水白,都糟了,碎成一片一片的,只有糊了厚厚一层米浆的部分,还留在门楣上。门画也是,福娃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被撕掉了,怀里搂着的如意还在。前几天下了雪,地面潮湿,如今又放晴了,地面也蒸干了,地上鸡鸭拉的屎还在,颜色模糊,跟泥和在一起,好像已经过了很久的样子。
白桂花一下子衰老了很多,恐怕晚上总不好睡,眼袋很大,眼圈成青黑色,像谁左一拳头右一拳头的捅在上面。柱子还在他外婆家,因为在那很久了,又总跟他舅家的老表打架,挣东西吃,他姥竟然还跑去集市上花十八块钱买件缀有假军章和五角星的套装给她外孙,柱子穿起来戴顶大盖帽子再配一把黑色塑料枪,活脱脱一个小战士,所以他舅母早心生厌恶。
宝子看见别人家里又是买鞭炮,又是煮肉杀鸡,心里很是不满,也是青春逆反了,吼起来总是歇斯底里,于是偷了白桂花藏在衣柜顶上往里铁盒子装住的钱,他也不敢拿多,偷两三块,四五块跟寨子里几个半大孩子溜去别寨子的*上瞎逛,买三五个肉煎包吃吃,买几个小火炮,小起火,甩炮,和一盒五毛钱一包的纸烟。然后躲在回家的一处山坳,或者拐弯的一处山脚,再或者就在那条摇摇晃晃的索桥上,江水也在冬天失却活力,以慢而舒缓的节奏往东流淌,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它的暗流涌动。周围的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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