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能怎么办,虽然是自家去收花的时候看走了眼,可不转手出去就是烂在了自己手里。陈氏玫瑰家大业大,他们赔得起,自家小买卖可赔不起,再说了城里人不都挺大方不计较,就当劫富济贫嘛。
不防陈家大伯母突然挣开了她的手,而且特别义正言辞地拒绝:“今天不喝奶茶,我马上就走。”
说完把手伸到外套里,掏出那个红包拍在花店收银台上。
“事儿我办不了,红包还你。”大伯母说得特别轻巧,“咱们两清。”
但这句两清,左邻右舍可都听清楚了。
苏银妹千想万想愣是没想到号称陈官村最牛滚刀肉的陈家大伯母,竟然会把到手的钱给吐出来,她顿时觉得昨天跟陈家蜜撕破脸的自己跟傻帽一样。可她也是花市一条街出了名的泼妇,对方想撇清关系走出这条街,也得问她同不同意。
“两清?你拿什么两清?”苏银妹冷笑,“你还签了收条呢!”
就是为了要回收条,否则大伯母把红包扔下就该走了,她伸出手:“钱我原封不动地还你,收条你得撕了!”
两人当街吵了起来。
苏银妹死活不肯拿出收条,大伯母死活不肯拿回红包替她办事。
本也就办不成什么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骂了半天,大伯母突然仗着自己比对方高一辈,冷不丁抽了对方一个嘴巴:“快把收条给我拿出来!否则我砸了你的店!”
“你敢打我?!”苏银妹张牙舞爪地扑上去,当着一条街的人她竟然被抽了个嘴巴,以后还怎么混,便一把揪住大伯母的头发,“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大伯母头皮一痛,一拳打在苏银妹胸上,她“哎哟”一声,拽着大伯母一起倒在了地方,两人蓬头垢面地厮打起来。大伯母平日要做农活,虽然年纪大一点,可是要比看店的苏银妹力气大得多,不一会儿就骑在苏银妹身上左右开弓地甩耳光。
苏银妹被打得“嗷嗷”尖叫,奈何根本坐不起来,只好拼命挥舞着双手双腿挣扎,外套的扣子都被扯了开,兜里的零钱和杂物撒了一地。大伯母眼睛可尖了,一眼看到飘在地上的收条,也顾不得教训苏银妹,一挪屁股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抓起收条就塞进了嘴里。
没了收条,苏银妹木楞楞地坐在地上。
大伯母走过去推电动车,还踢了一脚地上的苏银妹:“谁要喝你的奶茶,吃纸条才香。”
说罢耀武扬威绝尘而去。
苏银妹在地上坐了半晌,摸摸凌乱的头发站起来,发现店里早没了人,搁在收银台的红包也不见了。龚小杰非但不帮她,转头拿了她的私房钱就跑了,不用说又去了镇上的游艺厅砸钱。
她无声地坐在沙发上,半天动也不动。
有个过路的游客走进店里,小姑娘甜甜地问道:“老板娘,一枝伊芙玫瑰怎么卖?”
苏银妹这才恍惚日子还要过下去,她理了理头发衣服站起来,笑着回答对方:“三块一枝。”
她在做着一单只赚一块钱的生意,龚小杰却是在游艺厅忙着下注,五分钟里就输掉了八百块。
旁边有人递了枝烟过来。
龚小杰认识他们,是常年在这里打球玩游戏的一群小年轻,打头的那个外号“钩子”。
但他不知道,这些人以前和陈明华是玩伴,后来陈明华在他堂姐的公司找到了正经事来做,从此便在游艺厅绝迹。陈明华从前还是一无所有、无处可去的穷小子,这伙人也就拿他当个玩伴,觉得他身上没有什么可图谋的。现如今陈氏玫瑰树大招风,陈明华身上会没有钱?这就让人不信了。
而且据说他经常出入花市拍卖,都是本地人,知道进去花市交易,手里至少得捏着大几万的资金,何况陈明华后头是她堂姐陈家蜜,陈家蜜就是公司总经理,她那个爹不过是场面上做主的。
钩子上次打电话给陈明华要借点钱花,被陈明华一口回绝了。
这口气他憋了许久,又不敢正面对上。
钩子这伙人其实还有上线老大,目标一般是拆二代或者是本地开花卉贸易公司的人家,手法也很老套,就是诱人来玩几局。能理智抽身的人一百个里只有一个,剩下的先是被设计赢了一大笔钱,之后铁定会输得更多,只要你还想回本,这就是个无底深渊。后面的套路就是有人出面借钱,约定几分利,然后利滚利,最后就是讨债收房子。
钩子他们的主业就是讨债的。
陈明华不肯继续来玩,那就是不肯入套了,要搞钱就得从别处下手。
这年头,借钱的流氓也讲产业化,背后也是有律师的,只要第一个套成功下去,上法院也没用。
而这个龚小杰的店铺,刚刚被陈氏玫瑰解约。
如果不是钩子说出来,龚小杰根本不知道。
他嘴里不停地骂着“臭娘们儿”、“贱人”,也不知道是骂自己老婆还是别的什么人。
男人骂女人这种腌臜话,钩子虽然是流氓,可也挺看不起他,现在流氓也是很讲文明的。而且光嘴巴凶,可一点用都没有。
不过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话糙理不糙。
龚小杰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幌子,身份背景没问题,恰好又被陈氏玫瑰逐出市场结下了梁子,钩子和他的老大心也不黑,陈氏玫瑰如今大赚特赚,花一点钱出来买太平,他不信陈家蜜会不舍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个五千营养液加更~
伊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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