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
木槿右手捏着搭在胸前的一缕头发,苦笑道:“有什么对不住的……从前,你我二人一样的孤苦无依,现而今你有了娘亲疼,这不是很好么。”
“不好!”上官逸阳却道:“你有我没有,可以!我有你没有,不成!”孩子一般的话,孩子一般的倔强。
木槿笑了,原本蹙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她缓缓说道:“你的我的,终归是一样。娘亲即便不好,也是娘亲,更何况,她待你很好。这么多年了,你二人能重逢,是人为更是天意。不要辜负了上苍的安排。”有些时候,一步踏错,是会后悔终生的。她回转过身,左手抚上他心口:“唤她一声娘,不难,你该信我。”
“你想不想,也唤她一声?”上官逸阳微低下头,直视着木槿的眼睛:“不是幻境,不是那个紫衫妖孽变幻出的人形,她……”他眉心渐渐锁紧,“她是我在这世上除却你和曦儿之外,唯一的亲人,你想不想唤她一声……娘?”那个字,对着木槿说出口,仿佛并不难,可是,真要对着她,哪怕仍旧有一丝犹豫,能不能就这样唤出来。
木槿将头一扬,道:“你终于肯认了?”
上官逸阳的笑中蕴着一抹苦涩:“其实,亲生骨肉,血脉相连,认与不认又有什么区别。”
木槿却道:“于她于你,都有区别。逸阳……”她微微一顿,“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上官逸阳又笑:将来……是指她百年之后么?也许,要不了她百年,他已魂归地府,来不及后悔了。可这些话,他再也不会当着木槿的面提及,他要她每时每刻都开心,在他还能守护她的日子里。
上官逸阳温柔地笑着,伸手抚上木槿的脸颊,柔声道:“你想我做的,我都去做。”他目光渐变深邃:“也许,只有认了她这个娘,有些事情方才能找到答案。”
木槿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狡黠,含着笑,道:“上官逸阳,你‘心怀叵测’!”
岂料上官逸阳竟真的点了点头:“这世上哪儿有太过单纯的人!除非那人是傻的!再不然,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说我‘心怀叵测’也好,说我‘居心不良’也罢,有些谜团不解开,不要说我,你心里不痒?”
木槿问道:“你想解开什么谜团?”
“譬如,那通身泛光的药。譬如……”他目光渐渐深邃:“那个制造幻境的魂。”
木槿不由得又问:“那紫衫男子身上也有秘密?”
上官逸阳笑了:“你以为,谁都如我一般,恨不得挖出这颗心来给你看么!”
木槿含笑横了他一眼。
上官逸阳习以为常,柔软的唇瓣轻轻在她额头一贴,又道:“我说的本不错。这世上,无论是人,是魂,哪怕是大罗神仙,妖魔鬼怪,谁的心里不会藏着一些不为外人道的秘密!”他的目光瞥向立柜,易长生又已陷入沉睡:“长生也有他不为人知的秘密,更何况那紫衫妖孽。”
木槿不由得轻轻颔首。心中,却有些忐忑难安。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有些是隐衷,有些却是真的不可告人。倘若……
“喂!”上官逸阳抬手在她眼前晃了又晃,“想什么呢?愣了神了!”
木槿轻轻摇头,道:“没有!”
“我在你面前没有秘密,你在我面前,也不准有秘密。”
木槿点了点头,道:“我在想,倘若那丹药的炮制之法确然有些问题,你该如何?”
这问题真的难住了上官逸阳。良久良久,他竟找不到合适的答案。
木槿抚上他微微蹙起的眉心,笑道:“是我错。明知不到终局,你做不出选择,此刻想来做什么。”
“你没有错!”上官逸阳正色道:“只是……”
“只是,那人是你生身母亲,不好下定决心,对不对?”
上官逸阳将木槿搂进怀里:“也许,不过是你我多虑。”
木槿轻声叹息,她又何尝不希望,是她多虑。
山谷北侧,阁楼。
夫人独自坐在琴室中,双眼望着方桌上那盘尚未下完的棋,深思却是飘忽的。二十几年了,作为上官家主母,她并不是逃兵,并没有像旁人想的一般,弃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于不顾。她只是,不愿依从命运的安排,被动接受那个不得长寿的事实。只是想跟这个天斗上一斗,凭什么她的丈夫和儿子要遭受这样的苦难?可是,人力有限,想与天斗,太难了……东华大地找不到长寿药方,她便去西华,西华找不到,她去南华。终于,在一个四季如春的谷底,她遇到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老人教了她一个炼制固魂丹药的方法,灵魂得固,自可永生。她的儿子若得永生,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夫人回过神来,长长的一声叹息。那钻心刺骨的疼痛绝不逊于女人分娩,为了逸阳,她疼了两次……受了这样大的苦难,他凭什么不肯唤她一声娘?
‘铛铛铛挡’敲门的声音,没有人敢在她沉思的时候打断她。她心中有气,低沉着声音,问道:“谁?”
门外,上官逸阳道:“是我。”
夫人的心‘砰砰砰’跳着,她整了整衣衫,坐正了身子,道:“请进。”
上官逸阳推门而入,径自走到榻前,与她相对而坐。
夫人含着笑,问:“你……都好了?”
上官逸阳轻轻颔首:“本就没有大碍。”
夫人点了点头。
良久良久,久到两人手边的茶都凉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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