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人!”云姝生气了,站起身来,背对着郑仲,死死咬着口唇。
郑仲也起身走到她身前,轻轻摸着她的一张小脸:“咬破了,会疼!以前那个也是你,又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就是有区别!”因为,她知道,她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在不知道还有多久的未来里,她一直都会是这样一个任性、倔强的小丫头。
郑仲神色黯然,默默坐回到那块又光又滑的大石上。以前,在云姝还是从前那个云姝的时候,他们也经常坐在这儿,抬头望着深蓝色的夜空,畅想着未来……年少无知的日子里,总觉得未来那么遥远,要走进未来的那场梦里,需要几百年几千年的时间。却原来,未来这样近,就在不知不觉中悄无声息的到来,它来时,叫人那样猝不及防。
“郑小二?”云姝抬起左手在他眼前挥了又挥,“你发什么愣啊?”
郑仲苦笑着回过神来,握了云姝的手,让她坐回到自己身旁:“你还记不记得,‘伯、仲、叔、季’?”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么!”
郑仲轻轻颔首:“大哥叫楚伯,我叫郑仲,你是云姝……”
云姝自然而然便问:“所以还应该有个‘季’?你就编了个蒲季出来哄我?”
“不是哄你,真的有一个蒲季。”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小的时候拖着鼻涕跟在后面,都说‘女大十八变’,调皮的男孩子长大了,就像鲤跃龙门,突然之间变得英姿挺拔,静下来的时候,看上去温文尔雅,虽然,他很难静下来。郑仲不由得微微一笑。
云姝推了推他:“你话没说完啊,真的有一个‘蒲季’,那‘蒲季’在哪儿?岂不是要排在我后面,任由我欺负?”
郑仲长长的一声叹息:“蒲季,不见了。”
夜风乍起,穿过山谷时‘呜呜’作响,夹在风中的还有另外一种叹息,听进人耳,不由得背脊发凉。云姝环抱双臂,不停地上下摩挲着,忽又捂起耳朵,跺着脚道:“又来了!又来了!有完没完!”
郑仲轻声一笑,轻轻抚着她后脑勺,柔声道:“不怕的。”
他飞身而起时,手中已多了一支玉箫。箫声忽而低沉,忽而高亢,却是一样的厚重。曲调随着夜风忽急忽缓,那夹杂在风中的一丝异样仿佛也因听到了箫声,渐渐沉寂。
终于……风止。
云姝也不再捂着耳朵,她扬起脸来,瞧着站在高处的郑仲,笑道:“这活儿就是该你做的,夫人却偏要我来!偏心!”
郑仲跃身而下,捡起已被云姝扔在一旁的扫帚,重又递了给她,道:“夫人哪里偏心?这阵风起,叶子又的确落了不少,你是来负责扫落叶的。昨儿个夜里那阵风,难道不是大哥替你压制的?”
云姝的目光里露出了不忿之色:“没有大哥,没有你,我自己也一样可以!”
郑仲即便抿着薄唇,也止不住笑意:“当真可以?你那几块小石子便是急如骤雨,又如何压得住这变幻莫测的妖风……”
云姝将头一扬,道:“早晚,我会练成泰山压顶给你看!”
‘终有一日,我会练成泰山压顶给你看!’曾经,那个温柔秀美的云姝也这样说过。是不是每一个女孩子都生了一颗永不服输的心?至少,他的云姝是这样。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或者是那个虚无缥缈的未来,他想,他的云姝都会是这样。
“怎么,你不信?”
“我信!”郑仲将她束起的小辫子绕在手指上,“你的话,我都信。将来,你练成了泰山压顶,我和大哥也不必轮番过来,只留你一人在这儿就好。”
“那不成!”云姝由着郑仲摆弄自己的辫子,扁着嘴道:“我来,你必须要来!我倒要看看,对付这妖风,是你那玉箫厉害,还是我的石头厉害!”
“自然是你厉害!”这一方面,郑仲从未同她争辩过。只是,对付这阵妖风,大哥全凭内力,他自己所奏箫声是为安抚,云姝的外家功夫却又如何抵得过。
云姝俏脸一扬:“你认输啦?”
“我认输。还要向你赔礼。”
“赔礼?”
郑仲点了点头:“大哥说,有些人因为我的一句话,气得要命。”
云姝想了起来,轻声一哼,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又耍小孩子脾气?”
“你才是小孩子!”
“我是小孩子,‘大姐姐’就不要生我这‘小孩子’的气了罢。”
云姝又是轻声一哼。
郑仲摇了摇头:“只有小孩子,才斤斤计较。”顿了顿,他又道:“你对上官逸阳下手,夫人罚你到这儿来,已很轻了。”
云姝跃身坐到高处的大石上,两条腿在空中荡着,不由问道:“你倒是说一说,那上官逸阳是何方神圣?”
郑仲正色道:“他是夫人的儿子,是夫人唯一的儿子。”
云姝两条眉毛向上一挑,问道:“当真?”
郑仲轻声叹息,若是当年的云姝,恐怕早已猜到了真相。那颗七巧玲珑心,生就比常人通透了许多。他也跃身坐到云姝身边,含笑望着她,说道:“倘若那上官逸阳是两姓旁人,夫人又岂会待他这般好?”
云姝轻轻咬着下唇,嗫喏着道:“夫人的性子一向冷淡……”她那双大眼睛眨了眨:“大不了,我解了禁后,当他是公子一般对待就是了。”
郑仲轻轻颔首。
下半夜清闲,云姝仰躺在那块大石上,看着天上的月亮。月亮真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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