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立了个人影儿,背着光亮,也瞧不底细,只看的楚是个颇高大的男人。
徐苒如今是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只不过这声音听起来颇有几分异样,徐苒愣怔的功夫,那个男人已经从角门处走了过来,没有灯火照亮,好在月光正好,落在来人脸上,也模糊看的出轮廓眉眼。
徐苒倒不禁愣了一下,暗道,身形魁梧,五官端正,而且相当年轻,只不过目光有些阴冷的盯着自己:“你是想投井吗?”
徐苒听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投什么井,我是想打水上来,不知道这个怎么使唤?”
饶是顾程也不禁愕然,他本在前头守灵,因跪的腿脚都麻了,便让玉芳慧莲两人守在灵前,他出来走走,却不想正遇上徐大姐儿。
前几日那档子事,虽说吃醉了酒,也不至于人事不知,撞到了廉哥儿屋里奸了徐大姐儿,说起来,也有些过于荒唐,把跟着他的旺儿好一顿喝斥,可事既已做下,后悔也迟了,过后,顾程也琢磨了,待老太爷的事了了,寻个由头把徐大姐远远发卖出去也便是了。
当初从徐老头手里买过来的时节,本就是为了给廉哥儿挡灾,这灾没挡成,还留她在府里做什么,回头让玉芳慧莲知道此事,他面上也不大过得去,只没想到她竟然上吊了,弄的顾程心里愈发厌烦,多大的事儿,值当去死,真正一个晦气的扫把星,不想这晦气偏打他的眼。
他刚出来没溜达没多会儿,身后的旺儿便低声道:“那边仿似徐大姐儿?”
为了这徐大姐儿,旺儿被主子喝斥一顿,心里别提多冤了,那日爷在外吃了个大醉家来,跟中了邪似的,便撞进了少爷的院里去,那时已交三更,那院里晚间只得徐大姐一个在,哪有旁人,也不知爷怎生就来了兴致,把那徐大姐按在炕上奸了一晚,旺儿便在跟前,哪里敢上去拦,阻了爷的好事,不定找死去吗。
想徐大姐在府里连个粗使的丫头都不如,若能得了爷的意,日后或可好过些,虽说名声不大好听,又有什么打紧,能吃好穿好手里有钱使比什么不强,只没想到,过后爷倒不大理会此事了,也不知心里是个怎样张致。
旺儿琢磨着,平日爷便嫌弃那徐大姐儿木头一样的性子,想来在炕上,便也没甚得趣,过了一宿便丢开手去了,倒是还替徐大姐叹息一番,心话儿说,这徐大姐也够倒霉了,被爷奸了身子,什么便宜没占着不说,自杀又没死成,倒愈发惹了爷的厌,这日后不定怎样的结果了。
这会儿瞧见她的影儿,也忙回了一声,却偷偷瞄着爷的神色,果见爷皱紧了眉头,半晌儿却缓步跟了上去,到了那边角门边上,低声对他吩咐:“在外头守着。”自己迈脚走了进去。
顾程最烦这些妇人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这徐大姐儿,虽说是他儿子的童养媳妇,认真算,就是他顾家买来的丫头,便是自己要了她的身子,也不至于一死再死,上吊不成就来投井,这会儿正是老太爷的丧事中,吊唁的宾客来来往往,她若真投井死了,明儿传出去像什么话,便忍不住出声,哪想她却如此答应他。
且……顾程微微眯眼审视她,这性子仿似也较之前活泼灵动太多,模样本就生的不差,这会儿瞅着自己,眉眼弯弯一笑,倒勾的他不由思想起那夜光景来。
徐苒端详他半晌,在心里也暗暗猜了半天,黑灯瞎火,身上的衣裳什么的都看不清楚,况且,如今府里都穿着孝,也看不出真章,年纪跟浑身上下散出的气息,瞧着倒像个管事什么的小头目。
徐苒眨眨眼,暗暗计量,如今自己在这里真算一个最不受待见的角色,如果跟这些管事的套套交情,过后或许好混些。
思及此,便问:“你是前头的管事吗?”她这一句话倒把顾程给问怔了,这才发现,她瞧着自己的目光完全像个陌生人,她是真不认识自己了,还是装的,没吊死难不成倒学会使手段。
徐苒见他不答,也不以为意,指了指手边的辘辘道:“那,这个怎么使,你晓不晓得?”神态模样儿全不似作伪。
顾程瞧了瞧那辘辘,他哪知道怎么使唤,不过,毕竟自小习了些拳脚,有把子气力在,且不管她是真是假,今儿晚上都勾起了他的兴致来。
顾程唇角略弯了弯,过去把木桶拴在上头的钩子上,放下去,摇动辘辘的木把,不大会儿便打上一桶水来。徐苒高兴的道了谢,提起木桶,颇有些费力的出了角门。
旺儿在外头墙根底下,早听着里头的动静,越听心里越纳罕,这徐大姐儿倒跟变了个人似的,爷一向最爱秉性伶俐的丫头,这一来不定怎样了,况本来两人便有事,倒不妨,爷甘愿冒充起了管事来。
耳边闻的脚步声近,忙一闪身躲到一边儿的阴影里,免得被徐大姐瞧见,坏了爷的好兴致,只这徐大姐也真够笨了,一桶水提的七摇八晃不说,还三步一歇。
顾程出来瞧着徐大姐走的没影儿了,才跟旺儿道:“明儿寻李婆子问问,怎的连爷都不识了。”说完,才迈步往灵堂走去。
旺儿心里暗道,别小瞧了这徐大姐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咬人的狗不叫,瞧瞧,这一转眼可不就勾起爷的心思了。
顾程回了灵堂,这一晚上就想着井台边上的徐大姐儿,那双活灵活现的眸子,嫩白一张小脸儿,提着水不胜娇怯的身形,心里越发痒痒起来。
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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