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却迎上了阮弘担忧心痛的眼,她的所有委屈,难过,挣扎一齐涌上心头,期期艾艾地叫了声“哥哥”,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阮弘抱着她颤抖的身体,轻轻拍着她的背,心疼道:“你又何必如此,你对荣王世子如何,对信王又是如何,别人不明白,哥哥却是看得很清的,你明明是为了他好,知道他如果要完成兄长的事业,保护好母亲和侄儿,就必须得到更高的助力,就必须要舍弃你,所以才撒了这样的谎来骗他让他死心,你一片痴心为他,逼他抛弃你,却非要把所有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让他以为你是贪慕虚荣朝三暮四的女子,妹妹,你对自己太残忍了!”
阮烟雨伏在兄长的怀里呜呜哭泣,哽咽着一句话也不愿再说,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喜欢上一个人就要经历这么多磨难,到最后心肠都磨硬了也不得善终?她更心疼赵瑄,心疼他背负着兄长的重担,连腰都压弯了却依然不愿放弃她,他明知道只要舍弃了她他就能多出太多的胜算。
☆、联姻的最佳人选
赵瑄失魂落魄地出了相国寺,上了马车却迟迟不让车夫起行,本善此时已经从暗卫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悄悄透过开着的车帘往里看一眼,只见赵瑄面色沉郁,一动不动地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不敢多看,坐在马上挠着头,犹豫着要不要安慰主子几句。
马车内的赵瑄却突然道:“孤影出来。”
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跳上了马车,躬身道:“殿下有何吩咐?”
赵瑄看了看他,孤影是母后放在他身边身手最好的暗卫,刚才他和阮烟雨说话的时候他肯定一直都在,于是道:“依你看阮娘子说得话是真是假?”
孤影不由看了他一眼,低头想了想道:“属下对阮娘子并不了解,不过她所说的事情都有人证并不难查,想来,应该是真的……”
本善一蹙眉,心里觉得有些古怪,赵瑄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孤影头上就忍不住冒出冷汗,过了许久才听赵瑄淡淡道:“你倒是很忠心啊!”
孤影忙双膝跪地,告罪道:“是属下僭越了,请殿下责罚!”
本善这才恍然大悟,孤影是皇后的人,虽然跟了信王殿下,但心里还是向着皇后的,而皇后并不希望信王殿下和阮烟雨在一起,所以他才说出这种不利于阮烟雨的话,本善摇了摇头,心想着孤影真是拎不清形势,他都已经跟了殿下了,难道不知道自己该忠于谁?
赵瑄现在心情沉郁,并不想跟他废话,淡淡道:“记住你的主子是谁,下去吧。”
孤影恭敬地到了声是,擦着汗退下了,赵瑄便示意车夫起行,本善骑着马随行在侧,见主子面色沉静也不敢说话,心想看殿下的样子莫非他压根不信阮娘子的话?
赵瑄回到信王府的时候天已黄昏,王府的管家老邹早就等在了王府二门外,一见赵瑄的马车忙迎了上去,行礼道:“殿下,午后骠骑大将军府的许管家来过了,加上前天来的那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殿下看是不是哪天见见大将军?”
赵瑄沉默着下了车,寒着脸走进后宅,本善见老邹还要跟上去忙拉住他,冲他摇了摇头,自己跟了进去。
本善跟着赵瑄直接,这里是仿照江南园林建造的小院,里面曲水通幽,回廊曲折,亭榭小巧,晴日里看着不过是精致,可一旦下起小雨就美得仿佛江南水乡,是整个王府里最凉爽的所在。殿下为其,说是等以后娶了王妃夏日的时候就住这里。
本善心中忐忑,不知道主子怎么突然直接走到这里来,两人来到一座邻水小亭前,如果阮烟雨在这里一定能看出来这座小亭像极了阮府的向晚亭,赵瑄一抬头看向被风吹得丁零作响的竹风铃,想起前年夏日里那个在湖边小亭里笑起来梨涡甜美,眼波如水的少女,脚步突然一顿。
本善一直紧紧跟着赵瑄,差点没收住脚撞到主子身上,一抬头见主子盯着竹风铃出神,便笑道:“殿下的心思真巧,属下见过在亭子角上挂风铃的,可却从来没见过挂竹风铃的,当真自然别致。”
赵瑄微微垂眸,这哪里是他的心思,明明是她的心思。那时他也好奇,阮弘就笑着告诉他,原来是阮烟雨小时候阮昭叫人建了这座亭子,那时阮烟雨正喜欢玩风铃就要在亭角上挂风铃,说花园里有景可看,有花香可闻,就是没有声音可听,阮昭便道挂那铜铁之物作甚,没得煞风景。阮烟雨便说那就挂竹风铃,又自然又好听,阮昭想了想不由喜笑颜开,就叫下人在亭角挂了竹风铃。
本善见主子不搭理他不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想主子不会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了吧?
赵瑄回过神,走到亭中坐下,耳边风铃声不断,他面无表情地坐了许久,直坐到天色擦黑才道:“明日请骠骑大将军过府。”
本善一惊,脱口道:“殿下信了?”
赵瑄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淡淡吩咐道:“你去和老邹说让他亲自去请,务必礼数周到。”
本善心里酸酸的,张了张嘴,还是道:“是。”说完就行礼离开去找老邹了。
待他走后,赵瑄抬头看着被风吹得直晃的竹风铃,有落叶擦着竹风铃的边落了下来,他眼中光彩时明时灭,许久突然冷笑一声,轻声道:“阮烟雨,你当我是什么……”
国丧中的京城看起来十分安静,天气越来越冷,出门的人就更少了。二皇子府主堂前厅中却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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