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进来这么多姑娘,有好些夫人都带着家里的姑娘,到底是哪个姑娘?
“想不起来了?”
孟微冬道:“我提醒你,那姑娘穿着一件淡青色绣竹枝的斗篷,你好生想想,她是谁家的姑娘,又是同谁一道来的?”
感情大都督是瞧上人家姑娘了?孟仁混乱的脑中峰回路转,心中突然一片清明,“回大都督,那位姑娘是随钟大人一道来的,钟大人说是他的新婚妻子。”
“哪个钟大人?”
“回大都督的话,是工部员外郎钟毓钟大人。”
钟毓?
孟微冬只思考了片刻,便有了结论,“胡说八道,钟毓几时成亲了?我前日才见了他父亲,他父亲说他只知醉心学问,根本不论婚嫁,家中老人都忧心得很。你这会儿反倒说钟毓成亲了,他几时成的亲?”
孟仁脑壳一跳,心道:坏了,这下当真说不清楚了,如果钟大人并未成亲,那他身边的女子又是谁?
正房的灯又亮了,伊龄贺贴在屋顶听墙角,媚春则勾在檐角的老地方,寒风一刮,她打了个寒颤,灯笼一晃,便把她的人影子照了出来。
“谁?”
孟微冬不是蓝河,先前媚春在檐下听了半晌,蓝河毫无所觉。这会儿是孟微冬坐在里头,这远山堂的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了如指掌,这灯影中似乎是个人影,孟微冬声音先到人影也至,他推开窗户就站在了外头。
伊龄贺吊下半个身子拉了林媚春一把,媚春趁势上了房顶,孟微冬在外头站了许久,实在不见动静,才又进了正房。
孟仁被吓了一跳,今日先是混进来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子,若此刻远山堂又进了生人,那自己的管家也做到头了。
孟微冬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挥一挥手,放孟仁去了。
他坐在正房里,房里燃着灯火,久久不歇。
伊龄贺与林媚春轻手轻脚下了屋顶,青棠拉着范明瑰,“走,今日摸不到东西,明日再来。”
四人转到小花园里,青棠抽出鞭子缠在墙上,“你拉着鞭子,我在那头接着你。”四人中唯有范明瑰不会武功,此刻夜深,从小门房出入已经不可能,唯有全部都翻墙而过。
范明瑰笨拙的去拉鞭子,伊龄贺已经一手抓住鞭子,一手抱着她,“走。”
媚春将孟府摸了个大概,此刻夜深,她也开始辨不清方向,“各处都一样,我认不清了。”
伊龄贺叹口气,“往后门走,跟我来。”
“哎呀,坏了!”
范明瑰低叫一声,“我的男装还丢在厕房里,明日我怎么进来啊。”
其实已经不止是一套衣裳的问题,范明瑰今日冒充钟毓,钟毓又被孟微冬反复提起,即使明日再来,也绝不可能继续用钟毓的请柬了。若要进来,只能另想它法。
媚春看她一眼,“我看你明日就别来了,你来了也没用。”
这还算是句客气话,不止是没用,其实还是拖累才对,范明瑰很有些沮丧,“明日你们就不要我了?”
“明日再想办法。”
伊龄贺开口了,媚春看他一眼,只要是这笨蛋想做的事,少主都会成全她。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媚春抿着嘴,又打了个寒颤。
☆、菟丝草
顾惟玉在灯下翻看账册,这一次南下,除了来同后军大都督孟微冬贺喜,另外就是蓝家的船被扣在淮安府一事,顾家也丢了大把的银子在里面,船一日一日的搁着,蓝家却似乎没有把船要回来的意思。
蓝家如今与孟微冬结了亲,别说要回来几条船,就是要包下长江南面的左右航运也是有可能的,但蓝家迟迟没有作为,顾惟玉眼眸掠过,微在蓝浦身上停顿了一下。
蓝老大如今在江上挂着名头,其实蓝家的事情都落在了家里几个女儿手中,蓝烟主外,蓝河主内,蓝溪嫁人,唯有一个蓝浦,搁在了自己身边。
顾惟玉大概能明白蓝老大的意思,他是怕万一孟微冬靠不住,将家中几个女儿分散开来,将来也好各寻出路。
蓝浦完全沉浸在了自家妹妹出嫁的喜悦之中,她在一旁收收捡捡,上窜下跳,“哎呀呀,这衣裳好看吗,我看来看去,这个好像也不是那么漂亮,当时买的时候还是挺漂亮的。”说罢,她又叹一叹,“哎,听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蓝溪嫁进去,也不知道孟府里的规矩大不大,要是他们不给蓝溪穿这些衣裳怎么办。”
宝卷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我说蓝姑娘,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少爷在算账,你吵就算了,能别晃来晃去吗,头都昏了。”
蓝浦将她在洛阳买的礼物全部都铺开,一样一样检查了一遍,嘴里道:“其实孟微冬这人还不错,还知道特意邀请我们姐妹四人去孟府里小住几天,让我们团聚,他能这么想,这人应该也不算太差吧。”
宝卷大眼珠子斜瞥着她,哼哼气,“您老可知足吧,名满天下的孟大都督给您做妹夫,天降大喜事,您还挑剔人家的人品?人家没嫌弃你们一家子都是江湖草莽就不错了。”
蓝浦叉着腰,哼道:“你不知道我妹妹生得好看,给他做妾,便宜他了!”
这话有得了便宜卖乖的嫌疑,这人正在兴头上,宝卷也不戳穿她,只同顾惟玉道:“少爷,咱们这回来了南京,要不要顺道去苏州城拜访史大人,正好说说史家二少爷船上丢了货的事?”
顾惟玉阖上账本,抬眸看了宝卷一眼,“不去。”
宝卷侧头,很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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