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郡王是晋王之子,这其中利害,薛昭是知晓的,可是薛昭看着这卫绾的脸色,也不知那怒气是哪里来的,声音从齿缝中漏出来,只道:“我可曾说过他进了我房中了?”
卫绾感觉脊背后一阵发凉,可是要笑脸以待,将这口误遮掩过去,但脚底下的匪徒已是先行开了口:“我确实是什么都没看见,是刚要看见,就被发现,是跑都来不及,还能看个什么……”语气最后竟是还有些抱怨了。
卫绾的侧脸有些y-in测测的,她道:“那你可是要再仔细看的?”
脚底下复又无声。卫绾撤了脚,下巴一扬,对侍剑道:“这人就算是无心闯入,可言语无状,你使人打他三十杖,也不用很粗的棍木奉,只要皮开r_ou_绽,然后再给我送回给那淮郡王便可。”
侍剑抱拳称喏。
然后卫绾才笑着要与薛昭说话:“是我唐突了,可是不要再生我气了……”可是薛昭并没有什么反应。其时双目紧闭,脸色也是煞白,卫绾紧忙是并两指置于薛昭的鼻下,鼻息奄奄,几断为无。
那匪徒捂着断臂正是要站起来,却不料卫绾后起一脚,一下子踹在了他的心窝处,他闪躲不及,身子一弓,被砸到墙上之后,才有些力气开口:“与我无关……”但还没说几个字,口吐白沫,却是一下子晕死了过去。
侍剑大急:“郎君,你这是鲁莽了。”
但卫绾哪里还有心情理他的,大步向那薛昭歇的房中而去,落下一语:“今日当值的府医是谁?速速给我请过来,若是怠慢了,你们提头来见。”
若是速速,又怎的能用请这一字?怠慢的是谁,这话中偏指已是有人,更何况这还是卫绾第一次说“提头来见”这种话。几名蓝衣这次连行径都未统一,当即是四散开,各自是去寻人了。既然卫绾都这么说了,一名府医怎能够,当应该是把所有的府医都请过来才是。而这夜里天气如此恶劣,也正是考验他们身手与能力的时候了。
卫绾将薛昭放回其榻上后,察觉到薛昭依然是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她左手抱右拳,拢于袖子,嘴唇也是抿得很紧,几乎是要平直成一条直线。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暗线千里,尚在浮冰之下,一日不得掘出,这发作又要从何说起?而发作,天日昭昭,若是毒/药,可是与她没有任何关系,那不是她,下毒之人另有其人,若是要被她发现是谁,抽筋剥皮,自是小小手段了。
府医来的很快。除了当值的府医,其后还跟着不少人。卫绾对他们看见自己一直坐在薛昭榻边的事情毫不避讳,松了手之后,只一字一句,神色十分认真道:“定要医好她。”
为首的府医见了薛昭的样子,先是扭了头:“我欲施针,还欲大人恩准。”
除非宿疾不得缓解,那施针的法子,等闲是绝不会用的,先不说那力道,只针入皮r_ou_,伤及j-i,ng髓,后天要是调养不过来,那疾病不得解,又是要染上另外一种病了。
但卫绾向来是行事果断的,她只一念之间,便道:“可。”
“但施针于何处,还请府医教我。”卫绾又道。
这回轮到府医讶异了:“女子y-in气重,更何况男女有别……”显然是没料到卫绾要代他施针的。
卫绾要府医来,可不是要其啰嗦了,便道:“汝之身,不为男子乎?”
“在下……”
眼见着这府医还要再说,卫绾一手捏着袖子,可是先行便将府医随身带的医箱打开,将那一卷银针展开,随手取了一根银针,便道:“这一针,是落于何处?”
府医也是无话可说,他看了眼房中的诸位同行,还是道:“人多眼杂,这府中贵客,还是守礼才好。”
莫不是这府医说,卫绾都忘了这屋中还来了不少人的,他挥了挥手,便是要那些人退下,还是道:“继续。”
府医闭了眼,那针裸何处,心中也早是有了谱:“风池,入内两分。”
……施针之后,府医与那银针,皆是仔细相看了。而卫绾见着薛昭还未醒来,自还是着急的:“这是?”
府医知晓这番施针,已是成功了十之八九,当下也不紧绷着了,便道:“外冷内虚,情牵其中,应是魇着了。”
卫绾并不是很懂这番话:“什么?”
府医已是将医箱背在了身上,他沉默了会,有了七分把握,才旋即道:“可是幼时遭受了什么创伤,又重蹈覆辙,才有此难。”
重蹈覆辙?这话,卫绾并不是很懂其中的意思,她的目光落在薛昭不再煞白的脸色上,道:“既然如此,那她,要何时才能醒?”
府医摸了摸自己有些白灰的胡子道:“多不过三日,少也是明早,总之睡过这一觉便是好了。”
“好了?”卫绾重复了遍这两字,嘴角一勾,不知是庆幸还是嘲讽。
府医收拾好了,正要告罪离开,但见着卫绾这模样,也是想到这眼前人也不过一少年,自己一老朽,少时尚且不及人,情之一字,这年老怎的一句好话都说不得了,也不管自己是否是逾矩了,道:“小城主,你觉得人是不是什么都可以忘记,什么都可以不记得呢?”
卫绾不知晓府医为何要问她这个,但触及老人略带端详的目光,她咽下了准备好的谎言,选择了一个不尽不实的回答:“要记得的总会是记得的,不想记得的,那忘记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可,有些事并不是想记得便可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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