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茼蒿。三三两两错落的长烟囱,正是饭点,袅袅冒着白烟,飘散于空气里。
悠闲、宁静。
谢柏宁莫名觉得这幅场景似曾相识,他仔细想了想,又理不清头绪。
大概是错觉。
外面响起敲门声,许湘眉叫他,“柏宁,我们去吃午饭吧。”
谢柏宁走出去,拿了房卡锁门。
她拉住他的臂,走得飞快,“要饿死了,你听听,我的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
他果然听见一串响亮的腹鸣,不觉勾起唇角。
许湘眉不管不顾拉着他走进一家小菜馆,把菜单递给他,“我点特色菜,只有一样,其他的你来点。”
谢柏宁点了两菜一汤,她加了一份菜豆猫,笑说:“用米汤煮出来的一道青菜,我每次来都要点它。”
他扯了两截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桌面,“嗯,那我要好好尝尝。”
许湘眉笑了笑,说:“原本我打算明天上山采陶土,但徐师傅刚才打电话告诉我今晚会下大雨,所以等会儿我们吃完饭就去。”
谢柏宁没意见,问:“你自己采掘?”
她点点头,“你得帮我,有些辛苦,怕累吗?”
谢柏宁:“……”
他好歹是个男人。
许湘眉偷偷笑了。
趁着菜还没有上桌,许湘眉问他,“前山矿子后山炭,中间窑烧陶罐罐,你听过这句民谣吗?”
他疑惑,“有什么来历?”
她眯着眼睛,说:“是从八百多年前开始流传下来的,其实是在形容当时陶器的生产规模和销售盛况,这里的陶器十分出名,最早出现在汉代,清代是鼎盛时期,现在几乎是西南地区最大的陶器生产地,屏锦陶还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
她抿了口茶水,“这里的民谣都特别有意思,我记得还有一句,金竹山,瓦子滩,十里河床陶片片,窑火烧亮半边天,窑公吆喝悍声远。”
说到这些,她眼睛里水光潋滟,光华一片。
谢柏宁静静的听她说,脑海里浮现出古时候陶都鼎盛的情景,他弯了弯唇角,问她,“你的陶器全都是用这里的陶土?”
她摇摇头,“只是其中之一,当然也有其他地区或国家的知名陶土,烧制方法和烧制出来的陶器千差万别,我喜欢研究它们。”
她突然问他,“你星期一有课吗?”
他略略思考,“没有。”
她笑:“那我们多住一晚呗,我烧陶罐给你看,好不好?”
她又用那盛着希冀的目光盯着他,忽闪忽闪的。
谢柏宁没法拒绝,轻轻点头。
许湘眉笑逐颜开。
小镇的菜馆充满了地方味道,乡土特色浓郁,吃进嘴里,从舌尖漫开,说不出的美味。
谢柏宁吃饭的习惯很好,他不喜欢说话,举止优雅,慢条斯理。许湘眉饿极了,也静静的,不发出一点声音。
过了会,她盛了勺菜豆猫放进他碗里,“和着米饭一起吃,你尝尝。”
谢柏宁按着她说的喂进嘴里,米汤的醇厚、青菜的清香、米饭的香甜,糅合于一起,滋味绵密可口,又有几分悠长。
他评价,“味道不错。”
她便再替他盛了两勺。
许湘眉难得胃口好,吃了两碗米饭,桌上的菜也被消灭得干干净净,她餍足的舔了舔唇。
谢柏宁结账出来,他们回旅店取了车,往山上开,经过的地方风景优美,绿道修竹,清新秀丽。大约四十分钟到达,谢柏宁看见了一条绵延起伏的陶土矿带,泥有两色,一红一白。
已经有人在这里等着,还有一辆小货车和一辆挖土机,谢柏宁顿时明白了,好笑的摇摇头,他还想着应当用什么工具挖掘,竟是被她骗了。
许湘眉告诉他,“穿宝蓝色登山服的那位老先生叫徐师傅,他是位民间陶艺家。”
谢柏宁嗯了下,表示知道了。
许湘眉和徐师傅长期合作,见了面就像熟稔的朋友,相谈甚欢。
徐师傅悄悄打量着谢柏宁,见他在另一边观察陶土采掘过程,便压低声音问许湘眉,“他是谢先生?”
许湘眉笑了笑,“是,没想到您还记得。”
徐师傅说:“我们小镇上难得见到你们这样出众的年轻人,忘不了。”
她谦虚,“您过誉了。”
徐师傅摆摆手,问:“昨晚在电话里,你说会带一位熟人过来,我一猜便是谢先生。对了,你让我装作不认识,还说他失忆了,是怎么回事?”
许湘眉目光暗了暗,说:“其实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
徐师傅叹了口气,那年谢先生初来时状况着实不好,情绪消沉,整个人颓然郁郁。阔别再见,竟又是失忆,这么个风骨雅韵的男人,可惜啊!
别人的隐私,徐师傅也不再多加打听。不过他倒是看得出来,许湘眉对谢先生的感情不一般。
谈好购买事宜,徐师傅有事,就先离开了。许湘眉靠近谢柏宁,说:“这处陶土矿带,是我们国内的四大名陶之一。”
陶土埋藏浅,谢柏宁蹲下去捏了一坨在指尖,轻轻碾磨,“质地细腻,可塑性强,含水率低,的确不错。”
许湘眉抬眼,“你还懂这些?”
他笑了笑,“看来我说对了。”
她说:“还有一个,它的烧失率也低,所以有泥精的美誉。”
谢柏宁好奇,“这条陶土矿带怎么有两种颜色?”
许湘眉说:“有个传说,四千多年前中原发了一场大洪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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