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狼王威名显赫,就算只做个侍妾,也怕没命享受、所托非人。
狼王正坐在一面半人高的青铜镜前,见夜长留被人请进了房间,也就只是又狠狠的看了一眼汗流浃背留在外面的王媒婆,这一眼刀锋凛冽,就算七尺男儿也少有不心惊胆战的,何况王媒婆一个妇道人家,竟是张了大嘴也叫不出声来,而后两眼一翻,竟是就地晕了过去。
夜长留被那媒婆簇拥着坐到了镜前,铜镜映的她容貌隐隐绰绰,却还是能看到坐在她身侧的狼王一脸的不爽,正侧眼看那媒婆,手中被人送入一块黑色的东西。
身手高到夜长留这个份上,平日已经无所谓背对于人了,可如今就这么大方的将空门展示给这么个不靠谱的红毛变态,实在叫人心中打鼓。
夜长留这么想着,有些防范的在椅子上蹭了蹭,脸上挂着抹虚伪的假笑,微微侧过身来,时刻准备着应对红毛变态的突发状况。
见夜长留如此主动的侧过身来,那蛮夷婆子也不知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脸上的笑容更加喜悦两分,操着一口并不熟练的中原话:“婆子给王妃道喜,还请王妃坐好别动,让狼王亲自为您画眉。”
言罢,又操着一口鸟语对狼王嘱咐了些什么,红毛变态先是不耐的皱着眉头,后又兴致盎然的扬了扬眉,笑意阴险的向暗觉不妙的夜长留看去,一双血瞳光芒湛湛,犹如上好的血玉一般,倘若除去那烈火般的煞气,倒也生出了两分可亲。
“请狼王动手。”
夜长留唇角一抽,僵硬无比的侧着身子,眼睁睁的看着红毛变态手中那黑色的炭笔越来越近,喉中一阵干渴,不妙的感觉席卷全身,不由自主的迅速向后仰去。
那蛮夷婆子皱了皱眉,想着一会儿还要回去禀告露珠儿,这位和硕公主竟然成功活过了一夜!这样难得的喜讯,赏赐肯定是少不了的。露珠儿也少不了要问东问西,二人能相敬如宾自然最好,可若不能……她却是不敢谎报的。
想着一会儿的赏赐,婆子斗胆道:“王妃,这是狼王欢喜您呢,您别躲啊。”
夜长留如丧考妣的坐直了身子,心惊胆颤的看着狼王用一阳指的力道将眉笔戳了过来,越来越近……关键时刻一个闪身。
狼王一击没有得手,气的横眉冷对,眼看着那炭笔入镜三分,尾端被人生生折断,青铜镜上漏了个洞,夜长留:“……”
这个……不躲……会死的吧……
婆子脸色一变,强笑道:“王妃,您看,婆子不是叫您别躲的么,看把王爷气的,用了这么大的力道。”
夜长留面无表情的回看她,脸上写满了拒绝:她是不会信的,无论找什么借口她也真的不会信的,而且她也不会把谋杀称之为画眉!
午时过后,红毛变态因着谋杀没有得手,又被夜长留比比划划的鄙视了一番,负气出走还没回来。夜长留一个人用过颇有异域风情的午饭,在新换的大床上幸福的眯了一觉。待到天色擦黑,又被丫鬟们翻来覆去的一番折腾,将那些宫中的手段都用在了夜,不可方物才停下手来。
夜长留坐在镜子前抬了抬眼,镜中那眉目如画,冰肌玉骨的人儿同样回了她一个有些不耐的眼神,却是姿态慵懒,神色惑人,就连那不耐都理所当然了两分,仿佛占了世间绝色,便理应俯瞰众生一般。
见到那俯瞰众生的王者姿态,夜长留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动手将头上数斤重的金步摇一一卸下,在丫鬟们的惊呼声中解开了足足梳了半个时辰的头发,随随便便的用一条两指宽的紫色锦缎将满头青丝束在脑后,面上过于浓重的胭脂媚色和细心勾勒出的眼角也都随手擦去。
信手在陪嫁来的首饰盒中挑捡着,太过复杂的都丢在了一边,念及终归是王妃的身份,寒酸太过只怕引人猜疑,这才在额间贴了一块暗香浮动的金箔,烛光下光晕流转,已是能找到的最廉价的装饰了。
这一番乔装改扮过后,眉眼间的傲然不羁都被额间的金箔掩饰下去,再学着古代女子那般微微的垂着颈项,唇角噙上一抹矜持的浅笑,远观之下也难以叫人看出不妥来。
丫鬟们站在旁边面面相觑,不明白夜长留究竟为何如此做派,猜测大概只是因为不喜狼王,才不将那绝对的美貌展示出来,可到时候狼王厌弃了她的平淡,少不了要将目光打到她们这些丫鬟身上……
一想到这里,一些平日爱俏的丫鬟们登时面如土色,心中各有计较的搀扶跟随着夜长留袅袅婷婷的出发,在府外上了软轿,直奔那火光冲天之处行去。
一顶巨大无比的穹庐前方,正燃着巨大的篝火,火势高涨,直冲天际。篝火前数百人围坐,说说笑笑好不热闹,一些较小的火堆上则架着猪羊等小型牲畜,有专人时常看护,将其烤的外焦里嫩,再割下最好的部位送去当权者面前。不多时香气酒气弥漫开来,众人谈兴正浓,更有大胆的蛮夷女子衣着清凉,眼中带笑的围着心仪的男子团团起舞,直勾的人心神动荡,给出回答才肯停止。
夜长留在丫鬟的搀扶下娇娇柔柔的下了软轿,在一位年过三十的蛮夷女子的指引下,向着穹庐前走去,场上的气氛正直火辣,蛮夷女子与中原闺秀决然不同的风情更是展露无遗,夜长留信步行去,偶然瞥见了一个由蛮夷女子组成的圆圈,数十妙龄少女一个个眼带春色,争相恐后的向那圈中男子表示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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