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食软糯之物,今天不过是想陪初念吃而已。听到她说连闻了也要吐,自然一口应下,道:“那就不吃了。只可惜没了吃圆子的彩头。”
他话音刚落,尺素便端了个甜白瓷的小碗过来,放到了桌上,揭开盖,指着汤里浮着的两个雪白团子,道:“往年奶奶还在娘家时,太太为讨彩头,一直用这薯蓣粉搓馅做了给奶奶吃,我今日也照着做了两个。里头是玫瑰豆沙馅的。二爷和二奶奶一人一口,吃了甜甜蜜蜜团团圆圆。”
徐邦达听尺素话说得好,点头笑道:“药书记载,薯蓣除寒热邪气,补中益气,久服长肌肉,聪耳明目,是好东西。托你家二奶奶的福,我今日也尝个鲜。”说罢亲自拿了汤勺,舀了个送到初念嘴里,剩下那个自己吃了。只觉入口即化,香甜无比,不禁赞不绝口,问还有没有。
徐邦达是对着娇妻,吃什么都觉美味。初念却是丝毫不敢放松,就怕他非要吃糯米团子,此刻见他被自己哄了过去。虽说这薯蓣性属与糯粉大相径庭,吃了想来应该无碍,但既然沾了圆子的边儿,也不敢让他多吃。见他还要,忙摇头道:“就一人一个成一双,才是吉利。”
徐邦达觉着有理,点头道:“你说得对。那就不吃了。”
初念笑而不语。
这个白天终于安然度过。到了晚上时,初念记着前世里他还不巧,夜间又受了凉,两相发作之下,这才一病而去的,更是警醒,检查门窗,醒着守他身侧,提防他脱被受冻。熬到天明东方拂晓了,晨曦里见他睡容安静,呼吸平稳,知道这一劫应是避了过去,心头一松,这才觉到疲惫袭来,阖眼睡了过去。
徐邦达睡足一觉醒来。往常,初念总是比他醒得早。今日她却还沉沉睡着。借了窗中透入的晨光打量,见她一脸倦容,眼圈处微微泛青,哪里知道她昨夜一夜没睡守着自己?只以为她没睡好而已。既不吵醒她,自己也不起身,只是继续躺她身侧看她睡觉的样子,蝶懒莺慵,娇比海棠。静静看了片刻,情不自禁伸手过去,正要轻触她面颊来个偷香窃玉,忽然想到自己与她成婚已半月,只无论怎么努力,却始终是有心无力。她虽毫无怨艾,每每自己沮丧之时,反倒软语相劝,只不过这样,愈发显得自己无用而已。
他从有记忆开始,便记得在吃药了。十三四岁时,更隐隐知道了,自己因先天胎弱,肾气较寻常男子要不足。虽一直吃着各种药,其中自然有补肾调气之味,但始终不大见效。但即便这样,他心中还是存了侥幸,想着等成婚后,应当无大碍。没想到事实却是如此不堪……
徐邦达的好心情渐渐败退了下去,慢慢缩回自己的指尖,沮丧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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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在外的尺素等人见这辰点了,里头的人还没动静,怕耽误了请安的点,敲门出声。初念被惊醒,睁眼便见窗外天光大亮,知道自己贪睡起晚了,忙要起身时,一只手却被身侧的丈夫握住,见他眼睛还闭着,口中低低地道:“今日别去了,让丫头过去说一声……”
婆婆廖氏治家从严。自己嫁过来才半个月,若便贪睡不去那边向祖母婆婆请早安,恐怕不妥。思及此,初念将自己的手从他手心里抽出,道:“二爷你再睡会儿,我去了就回。”说完顾不得他了,起身匆忙洗漱,理好仪容后,不过喝了口水,急急忙忙便往司国太那里去。到了时,果然已经迟了,见人都在了,众人仿似正在说什么事儿,只差自己一个。
廖氏果然不喜。只是碍于老太太的面子,并未出声,不过略微蹙眉地看着初念。
初念朝长辈见了礼,解释道:“昨晚睡得晚了些,早上一时不察,这才睡过了点。是初念的不是。”
廖氏嗯了声,道:“下回记着早些。”
初念应是。一边今日跟着二房太太董氏过来的一个平日还有点体面的孙姨娘便出声笑道:“二爷小夫妻刚成婚,难分难舍了些也是有的。这才好,好早早地叫太太见着孙子。”
廖氏知道儿子房里有毛病,虽极力想压下这事儿,只徐家人多嘴杂,如今成婚半个月了,想必私底下也传开了。因此这孙姨娘的话此时听来便格外刺耳,看也不看孙姨娘,只瞟了董氏一眼,淡淡道:“老太太跟前还立着一堆小姐呢。这话说的,岂不是羞臊了她们。”
董氏自觉被扫了脸,讪讪笑了下,狠狠看了孙姨娘一眼。
初念只低着头,当没听到时,座上司国太插道:“小二媳妇儿刚来,方才的话没听到。我便再说下。刚正说到下月初八给我这老婆子过寿的事。照我说,你们有这心意便好,也不是什么逢整的寿,到时随便摆两桌,自家人坐一处吃些酒便是了。老大媳妇一向掌家,这事你看着办便是,不耐烦折腾那些烦文缛礼。”
廖氏应了下来,众人又说了些话,这才纷纷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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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回房后,徐邦达已经起身,见他神色却有些怏怏。估摸着是和自己早上撇下他的事有关。也没提自己去迟了被婆婆甩脸色的事,只按捺下性子,抚慰了他几句,又提了下月司国太过生日的事,一早上都陪着他寸步不离,终于见他恢复了常色,言笑晏晏,这才暗暗吁了口气。
午后徐邦达歇午觉,初念照例躺他外侧。虽因昨夜睡眠不足,此刻觉着疲乏至极,想随他好好睡一觉把精神补回来,额角却阵阵发胀,久久难以入睡,在帐子熬得胸口都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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