壕春水一城花。
烟雨罩千家。
细嫩花枝纷纷落,恰似春风相欺得,夜来一梦,吹散数枝繁花。落红满地,绿叶飘零,如翻了盒的胭脂,羞染了侍女缎白的鞋袜,带走一路冷香。碧波湖水绿堪染,莲叶出水大如钱。雨珠顺着荷叶尖,滚落入湖,满园深浅色,尽在层层绿波中。少数雨丝透过窗边卷起的帘幔飘入屋中,落在正翻书信的纤纤素手上,丝丝的凉意渗入皮肤,略微的冰寒之意,让微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
“主子,早膳备好了。”
掀起垂落的珠帘,走进暗香轻飘的内阁。见榻上女子一袭单薄儒裙,赤裸着双足,单手撑额斜卧在朱红暗花的软榻上。如瀑发丝如流水般顺着软榻泻了一地,随着女子微微抬头的动作反射出水纹般潋滟的微光。眼横秋水,眉扫春山,唇不点而红,浅浅一笑,如若春暖花开。
“嗯,服侍我起来吧。”将手中的书信随手搁在一旁,女子毫不在意的直接赤脚走下软榻,行至梳妆台旁。拿起桌上的象牙梳,打理垂散的长发。
“主子,信里都说了些什么?福伯管家还好吗?”秋瑟摇了摇头,取了鞋袜给女子穿上,才接过那象牙梳,问道。
“庄里一切都好,只是生意上出了些问题。”看着秋瑟双手灵巧的在她头上绾了一个垂云髻,取了根通体圆润的羊脂玉梅花簪带上。女子在心底不由有些哀怨,这梳头的功夫,她是真的学不会啊。
“啊?那要紧么?”听到这个消息,秋瑟脸上呈现一片担忧。她和春晓自小在山庄随着小姐长大,所以在她的心里,梦魂山庄就如她的家一样重要。而这,也是梦倾绝一直相信她们俩,并把书信的内容告诉她的原因。
“还好,损失不大。一会儿我修书一封,你差人送回去吧。”
用过早膳,步履悠闲地撑着伞在王府里闲逛。见雨润万物,处处留情,柔情满溢的模样,不仅让她想起了那个对她人温柔似水,唯独对她胡搅蛮缠的男子。以前她不懂,以为是他故意找自己的麻烦,而如今她懂了,却早已花落楼空人不在。
丝丝的疼痛如湖水里圈圈蔓延开的涟漪越扩越大,抬眸看见湖心亭中摆放的古琴,内心忽然升起一阵渴望,步子不由自主的就朝那雨亭走去。
风到这里就是粘粘住过客的思念雨到了这里缠成线缠着我们流连人世间你在身边就是缘缘分写在三生石上面爱有万分之一甜宁愿我就葬在这一天·······曾经的她是不懂什么是爱,面对他的告白,也只当作是玩笑一场。可是直到爆炸前最后一秒,他的笑容,他的怀抱,他最后的低喃,以及此时此刻难以忽视的心痛,才告诉她,有一段情,就这样被她给略过。
不懂爱恨情愁煎熬的我们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相信爱一天抵过永远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离愁能有多痛痛有多浓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心碎了才懂
只是,她醒悟的太晚······太晚······
轻合双眼,酸涩的感觉一点点褪去。如果说曾经的她从未后悔过,那么,没有认真地对待他的告白,可不可以算是她的一次悔恨?
当钟离落和夜华从花林间走出时,一眼就看见了那端坐在湖心亭中手弹素琴的身影。乌黑的长发如泼墨一般随着微风在身后飞舞,纤纤素手在琴弦上优雅的奏出婉转的曲调,浑身笼罩在伤痛与悲情的气氛之中,看得直让人心疼。而如今曲子终结,她却依旧手扶琴弦,目带苦痛,宽松的衣裙在风中飘舞萧瑟,衬得娇小的身躯孱弱如蒲苇,整个人坐在亭中如欲腾空而去的仙子,让他们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啪啪啪——二嫂,你这是在想二哥么?”
嬉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双眸猛然睁开,伤痛的气息如龟裂的瓷片点点碎开,慢慢分解,最后揉于湿漉漉的空气之中。收拾好情绪,故作淡然的又勾了勾琴弦,才幽幽地开了口“一大清早就来战王府,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嘿嘿,这不是好久没来,想二嫂了么?”钟离落嬉笑着在梦倾绝身旁的座位上坐下,脸上轻松自在的表情,似乎忘记了三日前发生的不愉快。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话语犀利的点破他的来意,见他面上一僵,闪过丝丝的尴尬,随后才收起手,浅笑着看着他“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有时候,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有些事,也是想躲也躲不开的。
“嘿嘿,二嫂,其实是这个样子的。我先前一直对夜华说战王府被二嫂重新设计后美得像是仙境,可是他不信,所以我带他过来看看。”说完,用眼神示意她身后,而梦倾绝这才发现,钟离落并不是一个人前来。
一袭紫衣,头戴束发金色发带,面如冠玉,神若秋水,凤目微挑,眉梢眼角间满是魅惑。见她转面看来,嘴唇微启,随着一缕微笑淡淡晕开,丝丝轻柔带着些蛊惑的意味的话语就被男子轻盈的吐出:“战王妃,好久不见。”
话落,梦倾绝略微反感的微微挑眉,这个人怎么说的他们之间好像很熟的样子呢?加上今日,不过是第二次会面而已。
可虽有不爽,毕竟来者是客,不管是不请自来还是什么其他缘由,主人家该有的气度让她不得不浅浅勾起唇角,扯出一丝略显客气的弧度:“原来是夜华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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