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道:“谢谢你。”
随后几个时辰他们便聊着这些日常闲情趣事,气氛友好而自然,彼此都觉得轻松而愉悦,也淡化了因被迫共处一室而生的拘谨戒备之感。
在颢聊到小时与姐姐兄弟们的游戏趣事时,庞荻想起舒国长公主,遂问:“舒国长公主最近可好么?”
颢微微摆首道:“不太好。她的儿子彦弼病了。刚开始是感染风寒,但他还太小,只有三岁,体质尚弱,便日渐严重起来,现在整天咳嗽。姐姐十分忧虑,终日以泪洗面。”
庞荻闻言也为公主难过,心想她丈夫宠爱妾室,一定经常冷落她,而今儿子又生重病,对她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因同情公主,又想起了自己的处境,眼神便止不住地悲戚起来。
颢见她神色有异,目中满是凄楚之意,立即想起了她那酷似菀姬的哀婉的琴声。于是问她:“你不开心么?”
她凄然而笑,并不回答。
他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他对你不好么?”
这话触到了她心内最伤痛之处,不知如何回答,却立时泪如雨下。
他一惊,马上站起走到她身边,却又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只呆呆地立于她身旁,看着她哭得如此悲伤,不禁想起菀姬初嫁他那晚也是这样恸哭,他也是如此束手无策。他又一次深深地为自己的个性感到羞愧。如果是像王雱那样的男子定会有办法巧言安慰的罢。但,他却又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女子正是为王雱才如此伤心欲绝。
这是一个很好的女子,美丽聪慧,柔而有骨,就算只是跟她聊聊天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那王雱为何还要伤害她?他有什么理由让她如此哭泣呢?
庞荻哭了一会儿,终于想起颢就在她身边,如此痛哭实在无礼,便拭了拭泪,对他轻声道:“不好意思,一时失态,请殿下见谅。”
颢递给她一面素巾,道:“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以前我的王妃每次哭泣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劝解,但是我会一直守在她身边,直到她不再落泪之时。你若想哭便哭罢,不必有什么顾虑,哭到你的悲伤随着眼泪流尽而淡去的时候,在此之前,我不会离开。”
庞荻接过素巾,听他的话心中隐觉暖意,但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再度涌出,也不再顾忌,便在他面前随心而泣。
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她与他各有各的不幸,原来都是一般失意之人。他黯然长叹。一直立在一旁默默地凝视着她,目光温和而有怜惜之意。
哭了许久后,庞荻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抬首见他果然还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很是过意不去,便也起身站起,对他说:“谢谢你。”
他回答:“没什么,只要你不再难过就好。”
这时天已破晓,一束阳光自门外投了进来,倾在庞荻的身上,令她感觉温暖。再看面前的颢,他在微笑着,那笑容仿佛也带有阳光的温度。
于是她脸上也渐有了一缕浅淡的笑容。
在清晨的阳光中,两人默默相对而立,彼此的微笑友好而清澈。
忽然,那阳光瞬间黯淡了下来,一个颀长的影子落在了地上和他们的身上。
他们不约而同地朝外望去,发现王雱默然立在门前,一脸铁青。
裂缘
王雱一言不发,径直朝赵颢走过去扬手就是一拳,重重地落在他的左颊上。
在看见王雱目光刺到他身上的那一瞬,颢便意识到了他的下一步行动将是什么,他完全可以避开,但他明白王雱愤怒的原因,刹那间倒觉得是自己理亏,犹豫之下便毫无反抗之意,因此结结实实地承受了这一拳。
颢缓缓以手背拭去唇边的一丝血痕,看着王雱欲言又止,不知道应该如何向他解释昨晚的事。
王雱目中怒火愈加炽烈,再度挥拳相向,不想却被庞荻紧紧拉住。她连声对他说:“不要打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王雱也不理她,猛地抽出被她拉住的手,紧接着反手一巴掌朝她掴了过去。这一掌用力甚猛,庞荻立时被击倒在地。
她倒在地上,捂着受伤的脸颊,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丈夫。
他狠狠地瞪着她,切齿骂道:“贱人!”
贱人?庞荻想,这就是昔日爱她惜她的丈夫如今给她下的定义。强烈的震惊先于悲伤之前攻陷了她的整个心境。她怔怔地睁大眼睛,眼前却是茫然一片,什么都不见了,她也再无话可说。
颢走过来俯身伸手想扶她起来却被王雱喝止:“不许碰她!”
颢一愣,便缩回了手。站起叹道:“你何必动怒。你不相信我也罢了,难道连她这么贤淑贞静的妻子你都不相信么?”
王雱冷笑不语,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焦尾琴上,随后疾步走去双手举起此琴,再大力朝书案边缘砸去。一声巨响,琴弦尽断,琴身裂为两段。
赵颢与庞荻的心被此景瞬间刺痛,随着琴的断裂,他们只觉自己心中最柔软纤细、连接着最美好回忆的那根心弦随之而断,赋予许多寂寥日子美好憧憬的情感寄托也随之烟消云散。那琴被抛在地上,破碎得就像他们昔日情缘的尸体。
颢终于愤怒了。他朗声质问王雱道:“这琴和你的夫人都是世间难求之珍品,你既得到了,为何如此不珍惜,如此冷落、辜负与伤害?”
王雱盯着颢,眼角几乎结出了层寒霜,指着庞荻对他冷冷说道:“这琴,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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