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就是这座楼的设备间。
文曙碧坐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大对劲,她先是看见一只灰色的老鼠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飞快地跑掉。还没来得及尖叫呢,就看见接二连三的老鼠,应该是从隔壁的设备间过来的。紧接着,就能闻到火烧的烟味。她只觉得心头一阵作恶,马上手忙脚乱地拎起东西准备跑出去,这时候电话响了,是让。
“我不能多说了,”文曙碧一手接电话一手拎东西,“我们这栋楼着火了,老鼠全跑了出来,啊,好恶心。”
她顾不上电话是通还是挂,赶紧逃之夭夭。
跑到外面空旷些的地方,让又打了过来,问她在哪里,让她原地呆着别动。十分钟以后,让赶了过来。
灾情并不是很严重,站在大楼外面广场的人慢慢地回家去了。让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发话了,“这里环境太糟糕,不如换个地方住吧。”
文曙碧差点脱口而出,这里便宜。想了想又咽下去了,她不想给让留下一个企图揩他油的印象。于是她拎着包,回到楼里,“凑合吧,我觉得这里挺好,离上班的地方近。”
让的眉毛一轩,“我那里也不远,如果开车就更近了。”
文曙碧打开灯,小心翼翼地往里看,生怕从哪里再跑出一只老鼠。屋子里没有任何损失,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文曙碧伸指头在桌子上一摸,顿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印,手指头变得漆黑。她把那只漆黑的手指朝让眼前晃了晃,让忍不住笑了。
“这只是表象!”让嘲讽地说,“你还需要深入了解一下。”
文曙碧呆了一呆,赶紧去看床上用品。她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拎起来一抖,顿时打了一个喷嚏。让哈哈大笑起来。
“你怎么这么幸灾乐祸呢?”文曙碧不满地说,“我今天晚上住哪儿呢?”她在考虑要不要去苏错那里避难几天。
让满不在乎地回答,“当然,这个好机会我是不会放过的,自然住到我那里咯!”
如果是平时,让提出这个要求,文曙碧一定是断然拒绝的。但不知为什么,她看着让一本正经的面孔,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景然白天和她说过的那番话,“……活得浑浑噩噩,既不懂得生也不懂得死,既不敢真的去爱也不敢彻底地恨,既不相信什么也不彻底否定什么,看起来精明其实愚蠢无知、怯懦虚荣……”
文曙碧突然有了一种自打生下来就从来没有过的解脱感,“为什么不呢?”她反问,倒叫让大大地吃了一惊,他本来是逗她玩的。
她开始整理东西,“现在就去你那里!”爱一个人,何必要权衡利弊,结婚又能怎么样,不结婚又能怎么样。曾经和段子岩,也未尝没有爱得执着坚定,到头来还不是煎熬得相看两厌,终于换了一本证书。
中午被景然刺激的余波尚存,最主要的是,她的脑海里总浮现出那些到处乱跑的老鼠,就在这一瞬间,文曙碧觉得,应该趁自己现在还在不清醒状态中,赶紧做一个决定,那就是再也不要黏黏糊糊地思前想后了,不就是同居吗,谁还没同居过!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偷偷看让的表情,丫的居然不是欢欣而是纳闷,欠抽!
(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坚持!
第27章波兹曼方程带来的福利
多年以后,文曙碧想起当年的情形,仍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要感谢那窝老鼠。如果不是火灾,如果只是一场简单的被控制住了的火灾,也许她思前想后,还会住在落满烟灰的那间小屋子里。就因为跑出了一窝被烟熏得受不了的老鼠,她就毅然决定抛开前三十几年受的所有教育,和一个外国老男人同居,谈一场没有婚姻未来的恋爱。
在文曙碧的思想里,经常困惑一类问题,那就是,女人的青春是不是真的有限,不要纠结在不肯娶自己的人身上。可是就是肯娶了,又能如何。虽然是她坚持和段子岩离婚,但是每次想到往事,都感觉有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在心上。离婚,断骨割肉,没有体会过的人是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切肤之痛。
景然提醒过她,让是一个极端聪明而自负的男人,他是不屑于把自己的终身交待给一个他瞧不起的低智商女人身上。想到这里,文曙碧又感觉有些灰心,如果景然这样的还不算高智商,那么她就行了吗?
这位哥廷根大学毕业的博士,一边纠结着用天下最精密的公式都计算不出来的感情问题,一边努力地在码有自己署名的报告。
让换好衣服,来到书桌前,一手搭着女友的肩膀,弯下腰看对方的显示器,“公式看起来很深奥。”他调侃地说。
“是吗?”文曙碧转身看了他一眼,“综述性报告,公式其实很简单。再说,你似乎说过,法国人都是数学家。”
让耸耸肩膀表示对这句话已经想不起来了。文曙碧突然玩心大起,“关于你和在北非的项目,我其实已经听你说了不少。现在,你想听听我在做什么吗?”
“为什么不呢?”让直起腰不经意回答她,“那就来听听,我亲爱的都在做些什么。”
“我正在写一个关于波兹曼方程在稀薄气体动力学中的应用。你知道波兹曼方程是什么时候总结出来的吗?是十九世纪末,它从统计学的角度近乎完美地诠释了热力学第二定律。不过它的贡献还不完全是这些。你知道万有引力吗?”
“sure!”让回答,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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