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传教士倒是个好脾气的,被人骂作猴子也不恼,只赔笑道,“这位姑娘误会了,我与你家夫人在京城本是旧识,如今在异地相遇,难免激动了些。何况吻手礼在我们国家表示的是敬重之意,怎么会是轻薄呢?”
“我呸!什么吻手礼!明明就是你对我家夫人图谋不轨!姑奶奶我可警告你,我家公子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哪是你这个癔里巴怪的毛猴子能比的。你再敢对我家夫人动歪脑筋,可小心了你的皮!姑奶奶我可从没见过象你这般恬不知耻的男人,还是个洋鬼子!”
胤锇本来在这边看得津津有味,听她一个年轻未嫁的女子左一个姑奶奶,右一个姑奶奶的自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青年传教士一脸委屈地辩解,“冤枉啊!我的小姑奶奶,我哪里对你家夫人动歪脑筋了?莫不是姑奶奶你自己春心芳动,看哪个男人都存着那心思吧!”
粉衣女子被他一番话说得又气又羞,随手拎起那包鸭油酥烧饼便朝那青年传教士头上抡去,一边嚷道,“我打你个毛猴子不要脸!我看你还敢浑说!”
那传教士哎呦一声跳起来,抱着头就跑,往那人群里钻去,边跑边喊,“年纪轻轻的姑娘家,怎么就这么不讲理!还行凶打人!哎哟!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一男一女,一个逃,一个追,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不仅岸上看热闹的那些人被逗得前仰后合,船中的人也被逗得哈哈大笑,胤锇一边大笑一边道,“哈哈……这是谁家的丫头,敢在大街上追着女人打,可真是个活宝!”胤禟经久没有笑意的嘴角也逸出一丝笑来,为那俊美的脸庞凭添了一丝魅惑,看呆了船舱中的一众歌姬。
蓦地,他嘴角的那丝魅惑的笑意化为冰寒,他猛地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窗外。
那酒楼中缓缓走出两个人。一男一女,那男子英挺俊美,一身黑色锦袍勾勒出颀长挺拔的身形,他此时正略低了身子,小心翼翼地扶着怀里的女子下楼梯。那女子身着藕丝琵琶衿上裳,银纹绣百蝶度花裙,一袭纱帽将粉颜遮得严严实实,不露分毫,然而身形纤细,体态婀娜,不用猜,肯定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那粉衣婢女正气喘吁吁地追打着那个洋教士,见他们出来,狠狠瞪了那青年传教士一眼,迎了上去,“夫人……”
谁知那个本来已经跑远的传教士也跟了回来。
“你……”蓉儿粉脸通红,怒瞪着那青年传教士,胸膛一起一伏,“你怎么又跟过来了!挨打挨得不过瘾是不是?还不快滚!”
“蓉儿!不得无礼!”南宫遥眉毛一皱,沉声喝斥。转身对那传教士抱拳施了一礼,“这位仁兄,得罪了,在下管教下人不严,让兄台见笑了。”
“啊……没事没事。”那传教士没想到南宫遥会给他施礼,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本来就是我莽撞了。”目光扫到一边的女子,又高兴起来,向前迈了一步,“苏姑娘,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孔方啊!”那眼睛上扫下扫,企图在那纱帽上找出一个缝隙来,好让他看个究竟。
南宫遥皱了皱眉,脚步略往前了半步,恰恰遮住孔方肆无忌惮的目光,“孔方兄,你恐怕是认错人了。这是在下的妻子,水氏。哪里来的什么苏姑娘?”
围观的众人纷纷点头附和。若说江宁知府新娶的美貌姨娘叫什么,他们可能不知道。但是这江南首富南宫遥娶了京城名妓水之湄为正室夫人的事,那在江宁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这事儿虽然过去大半年,提起来还是为人津津乐道的。男人羡慕南宫遥的艳福,女子嫉妒水之湄的好运,卫道士摇头直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而青楼女子莫不在心里盼着能像水之湄一样嫁个如意郎君,寻得一个好归宿。
“咦?”孔方忽然对着那女子叽叽咕咕说了一大通听不懂的洋文,见对方毫无反应,疑惑地挠了挠头,口中自言自语道,“听不懂?难道真的认错了吗?”
南宫遥淡笑而立,然而漆黑的眼眸幽如暗潭,没有一丝笑意。
一边的蓉儿忍不住接口道,“可不是。想不到你个毛猴子不仅脑子不好用,眼睛却也不好使。真是可悲可叹,可悲可叹啊!”她刚才被那孔方无意出言得罪了,是以忍不住出言嘲讽。
孔方听了后丝毫没有生气,他认为自己认错了人,确实是失礼在先,于是右手按在胸前,施了一礼,“原来是孔方认错了人。在此向南宫夫人赔礼了!”
“误会一场,孔方兄不必介怀。”南宫遥向孔方微微颔首笑道。“如此,在下就和夫人先行一步了。”说完就扶着怀里的女子上了一边的马车。
车身上绘制南宫家标志的马车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驶离了酒楼,看热闹的人群已散,空留孔方站在原地看着越行越远的马车,脸上仍有惑色,喃喃自语,“原来真是认错人了……不过,世界上会有这么相像的人吗?唉,想不通……”
“咦?这是什么?”孔方低头从衣服上拈一下块鸭油酥烧饼,放到鼻下嗅了嗅,脸上现出陶醉的神色,“啊……好香好香……”于是登时忘了方才的疑惑,摸摸早已饿扁的肚皮,屁颠屁颠进了酒楼,将那块鸭油酥烧饼往小二的眼前一现,“小二,就给我来一盘这个!”
而秦淮河畔停泊的那艘船上,胤锇一脸的惊愕,呆呆地看着窗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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