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个戒指很俗气,不过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
我将手指在他掌心摊开,他慢慢地将戒指推到了我的食指指根,我举起手对着阳光看了看,不知怎得,突然想起了后世婚礼上的钻戒,情定一生……
压住心底的异样,我倚在他的怀里笑着,“遥,你知道吗?项链与戒指起源于奴隶的脚镣和铁链项圈,是奴隶的象征。”
他吻了吻我的额角,“其实,我才是你的奴隶……”
“别下来,”他将我放在秋千上,自己下去捡我的鞋子,他蹲在地上,将我的脚抱在怀里,撩起袍脚,细细地拭净我脚底的泥土,然后替我将鞋子套上。“走吧,我们去吃早饭。”
饭桌上的南宫遥又换上了黑色隐绣暗纹的纱袍,他见我频频看他,疑惑地问道,“暮儿为何总是看我?”
我笑着看他,“认识你这么久,好像就看见你在婚礼时穿了红色……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穿黑色?”
“怎么?我穿黑色不好看吗?”南宫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不是不好看。”我抿着嘴笑,“就是想知道,你夏天穿着这么深的颜色,不热吗?莫要为了耍帅苦了自己……”
他一时没听懂“耍帅”二字的含义,下意识地答到,“倒是不热……”见我一脸坏笑,再转念一想,对那两个字的意思心里有了数,不由失笑,“好啊你,竟然调侃起我来了……”
他牵着我的手,在道道回廊间穿行,我绕的头晕,“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新婚第二日不是该给公婆奉茶吗?”
“公婆?”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我登时变了脸色。被这两个字惊得头脑一片空白,思维迟钝。半天才想起以前南宫遥似乎说过,南宫惜是他唯一的亲人,既然如此,我又哪里来的公公婆婆?
“到了。”眼前的建筑一派庄严肃穆,檀香缭绕。很显然,此处是南宫家的祠堂。我随着南宫遥跪在蒲团上,向南宫家的祖先行了礼,上了香。抬起头来,看到祠堂最中央供奉的居然是一个女子的画像,她身着明朝服饰,凤冠华服,明眸皓齿,笑意盈盈。我再无知也看的出那是明朝公主的服饰。
“那是我们南宫家的祖先,永宁公主。”回去的路上,南宫遥执着我的手解释道。
我在胤禛的书房是看过《明史》的,自然知道永宁公主是谁。永宁公主朱尧媖,明穆宗女,母不详。下嫁梁邦端,万历三十五年逝世。
明朝时,公主们的驸马往往都是由太监挑选的,太监头子“掌管司礼监”冯保收受了巨额贿赂之后,居然为花容月貌、豆蔻年华的永宁公主选了一个身患痨病的梁邦瑞为驸马。结果婚礼上,情绪激动又劳累过度的梁邦瑞就当众吐了血,一个月后即病死。永宁公主苦苦守了二十年寡后,郁郁而终。
“你们祖上原来不姓南宫,却是姓梁?”我诧异地问道。
“不是。我们祖上便姓南宫。宫中那个郁郁而终的永宁公主不过是个替身,真正的朱尧媖却是和琴师南宫景浩私奔了……”
难怪画上的女子笑意盈盈,看不出半丝苦闷之色,原来是最终得到了幸福。只是,眼前的消息太震惊,这么说,南宫家身上流着朱家的血液。怪不得会和反清组织串通一气。
我悄悄握紧了手心,“那么,那个朱三太子……”
“那个朱三太子算起来还是我的舅舅。”南宫遥看了我一眼。
“那天地会和白莲教如今都是认他为主是吗?”我大胆说出心中的猜测。白莲教和天地会这么久以来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其是,突然行动一致起来,肯定是有了一个共同的主子,共同的目标。
“是。这事还是我奉了舅舅的命,四处奔走的。”他直言不讳。
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无力感,他对我坦诚了一切,是不是意味着想要囚禁我一辈子,“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暮儿,”他握着我的双肩,直视我的眼睛,“我告诉你是因为你如今是我的妻,在我心里,夫妻之间是不应该有所隐瞒的。”
“可我是大清的公主……”
“你根本不是什么公主,”他打断我的话,“你的身体里流着是汉家的血液,你本来就该属于我们这一边……”
“清朝入关,大肆烧杀劫掠,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义士百姓屠戮殆尽,尸积成山,血流成河。造了那么多的杀孽,也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我拂开他的手,冷冷说道,“什么这一边,那一边的。若是因为我身体里流着一般汉人的血,那么我就该反清复明,那我身体里还有一半的血是洋人的,那又该怎么算?”
“何况哪一个朝代不是由鲜血和白骨堆出来的?我理解不了你们的雄心壮志。我只知道当今皇上圣明仁智,一派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大清的基业以稳,你们这样无异于螳臂挡车。纵使你们能够成功,又会使多少和乐的家庭重新卷入战乱中,这样不也算是造杀孽吗?再说,你就那么肯定,你的舅舅,那个朱三太子,就一定会比现在的皇上英明些?”
我懒懒地倚在榻上,心里有些懊恼。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取得南宫遥的信任,让他给我停用软筋散,这样才能慢慢筹谋逃跑的事情。然而早上的那一席话将清晨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温馨破坏殆尽。南宫遥临走时脸色格外的难看。
“哎……”我倚在榻上唉声叹气,没想到南宫家会是朱明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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