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於银色的光泽。
胸口的绣囊,几乎灼烫了皮肤,在那一刹那,江采衣几乎落泪,伸手隔着衣衫抚摸着胸口微微凸起的绣囊,雪白手背上冒出点点汗珠,心底仿佛有熔岩在涌动,烧灼。
蒹葭。
我以为,我已经把你藏好了,藏在那样深、那样深的心底。
可是在这样繁华的宫廷,艳丽的花海中,这样一个相似的背影,就能让我如此痛楚麽?
嘉宁姑姑的声音打破迷障,在江采衣耳畔回荡,“娘娘,贵妃榻上躺着的,是今早刚加封的常在楼清月小主。”
紧跟着她补充了一句,“昨日,皇上召了她侍寝。”
唔……就是那位投靠了叶子衿的更衣麽?江采衣收回思绪,淡淡问,“那跪在地上的是谁?”
嘉宁姑姑回答她,“那个,奴婢记得……好像是兰芳院的选侍画兰公子,许多年前被皇上临幸过几次,也就放在一边了,他不经常出来走动的。”
江采衣沈默许久,才一字一句的缓缓问道,“嘉宁……他的头发,为什麽是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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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兰公子,本来有着一握绸缎般黑漆漆的长发。
嘉宁说。
说不出心中那种颤抖而不由自己的感觉,江采衣定定站在阴影中,一瞬不瞬的看着画兰────是什麽,让他白了一头乌丝般的发?
“画兰选侍,这块地方是我们常在小主看上的,这麽好的天,我们小主要在这里休憩,你要是长点眼色,就快离开,免得扫了我们小主的兴!”
一个削肩蛇腰,俏生生的婢女叉着腰振振有词的插着腰在画兰面前数落。
画兰睫毛微微颤动,却不搭腔,只是手指收了收。
他手心攥了一个柔软的布包,一角散开,竟然落下几片梨花瓣。
看到梨花瓣,那婢女笑的更加尖锐刺耳,“哟!听说当初,画兰选侍就是因为在树下埋梨花而巧遇陛下,才得了几日宠幸罢?怎麽,您还想再玩一次这招?”
画兰不支声,只是动作很慢很慢的,将落地的梨花瓣收回布包。
那侍女见他不搭腔,从鼻子冷哼一声,伸出绣鞋来踩住了他的手指!
侍女虽然娇小,力道却也不轻,脚底扭了几下,就让他的手指踩到淤青。
画兰的手指那麽苍白,几乎和梨花一个颜色,渗着红红血丝。
“够了!”
江采衣再也看不下去,从阴影中走出来,冷声呵斥。
楼清月和那侍女一看到衣妃娘娘,顿时脸色青红惨白。那侍女连忙松开踩踏画兰的脚,砰咚一声跪下,而楼清月则是弯了身子,不情不愿的给江采衣屈膝行礼。
“衣妃娘娘万安。”
画兰缓缓抬头,一片梨花雨里,他听到有轻轻脚步声,慢慢行来。
年轻的白发男子本来就跪着,他没有起身,只是缓缓从面对楼清月的方向转跪回来,对着江采衣跪着重新行礼,声音淡雅,“衣妃娘娘万福,奴才画兰参见衣妃娘娘。”
江采衣听说过宫里有几个不甚得宠的公子,但是没想到,竟有这样一个的男人。
他的腰肢瘦弱,俯身跪下去的时候,仿佛一折就断的纸鹤,有一种哀伤而素色的安静。
“楼常在好兴致,大中午的在这里教训画兰选侍?”江采衣冷冷道,示意身边的嘉宁将画兰扶起来。
方才那俏奴婢芙浓儿急急一福,“禀报衣妃娘娘,我们小主昨日服侍皇上累了,这会儿想在湖边乘凉歇一会儿,哪知道画兰公子非要在这里摘花挖坑,打搅我们小主休息。”
她故意把“服侍皇上”四个字咬的很重,就看到楼清月姣美的面颊上浮起红晕和一丝得意。
嘉宁心中暗叹,这个楼清月,几年都不得皇上看一眼,才复宠了一日就如此做派,还暗暗顶撞正二品衣妃,真是个蠢的。
江采衣冷笑,“原来这太液池是跟着楼常在你姓的,你来了,别人就得走。”
楼清月面色一凉,站直身体正要还嘴,就听到嘉宁姑姑怒喝,“放肆!衣妃娘娘可曾让你平身?”
楼清月大惊,迅速瞄了一眼江采衣的脸色,这才铁青着脸重新福身。
七品常在对二品妃子行礼,需要曲弯膝盖,保持极为辛苦的半蹲姿势,连一丝晃动都不能有,否则,就能被拿住不懂规矩的把柄当场发落。
楼清月半蹲了许久,发现江采衣一直没有叫她平身的意思,不禁弱不禁风的娇呼一声哎哟,然後软软的跌坐在地上。
一旁的芙浓儿连忙机灵的伸手将楼清月扶起,着急又心疼的连连念,“小主!小主昨日服侍皇上累坏了,犯了一早上头晕呢!这会儿又跌倒了,皇上知道了还不知道怎麽心疼呢!”
嘉宁姑姑仿佛没看见这主仆两人的联手演戏,对着江采衣柔柔一福,“娘娘,楼小主犯头晕,娘娘可要将咱们宫里的瑞脑香赏些给楼小主?”
江采衣眉角一扬,似乎是茫然的问,“瑞脑香……什麽瑞脑香?”
嘉宁哎呀了声,似乎有些着急的提醒,“就是皇上赐给娘娘的瑞脑香啊!娘娘前几日接连侍寝,皇上心疼不过,就命人将内务府最好的瑞脑香一股脑儿全赐给娘娘了!这会儿楼小主犯病,怕是内务府拿不出好的瑞脑香给楼小主呢!娘娘看你这记性……怕是皇上赐的东西太多,娘娘你一时记不得也是有的。”
这一番话明昭暗示了衣妃娘娘才是真正受宠的那一个,身份高贵不说,皇宠更是丰盛,哪里像她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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