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从外面打开,齐屿带着笑意的声音随着雨丝一起扑进房间里来:“等会儿要不要冒雨出去……”
西野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挡一下,周围却没有任何遮掩的东西,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几乎是惊慌失措地朝齐屿看过去。
齐屿脸上的笑褪得一干二净,下颌绷紧,声音低沉得骇人:“怎么弄的?”
门被他甩上,西野往后靠了靠,腿碰到了床头摆放东西的小桌子,他撇过头去,索性闭口不言。
齐屿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线,在走向西野的几步路中,手紧紧捏成拳,又松开攀上西野的胳膊,力气却放得轻柔。
“怎么弄的?”
他又问了一句,声音里仿佛压着沉沉怒气,让西野有些喘不过气来。嘲讽的齐屿也好,严肃的也罢,他还没见过这样愤怒的齐屿,让他不知所措。
齐屿有些凉的指尖在伤处游走,仿佛是害怕他疼,只虚虚地接触着,却让那一片皮肤都变得酥麻,连绵延不断持续着的疼痛都被盖过去,过电一般蔓延至全身,让西野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胳膊上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你不愿意告诉我吗?”
西野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回来,在齐屿逼视般的目光中,使劲揉了两下脸,把眼角揉出一片s-hi意:“没事,不严重,几天就好。”
“因为我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所以你也不告诉我是吗?”齐屿的手收回去,声音冷漠,一字一句仿佛冰锥一样,敲在西野的胸口。
“我没有……”
齐屿打断他,认定了一般:“你为什么,非要在这种事情上和我较劲呢?”
西野的一只手死死抠着桌子的边缘,喉咙里仿佛梗了东西,什么也说不出来。齐屿说得对,也不对。他不是想和他较劲,却也的确没办法说出口。但齐屿背后的意思,他很清楚。
他们都是不坦诚的人,初相识时那份隐秘的故事感还可以带来兴趣,当更熟悉更进一步后,它带来的只能是不满足,是走不近的隔阂。
不,或者说,不坦诚的只有他自己。
齐屿无论对外人如何,至少对他,曾或多或少地透露过自己的生活,还曾经向他允诺,等以后哪一天,也许会毫无保留。齐屿身上有一个面具,但他在试着一点点地把自己剖开展现给西野,即使会感到难堪,会痛苦,但仍在努力克服自己。这也是他对西野的接纳,也是对这份感情的诚意。
西野却像个固执的蚌,死死闭紧了壳,生怕被别人看到一点去。他连一个为什么不接受告白的理由都给不出来,每次都只有沉默、躲避,然后让齐屿去包容,去笑着说没关系,慢慢来。
你怎么那么坏啊,西野,你那么坏,怎么还好意思这样扒着齐屿不放啊?
门被重新打开,风掺着雨灌进来,又被哐当一声关在门外,西野滑坐在地上,捂住了脸。他是得好好想一想,想一想该给齐屿一个怎样的答案。
也许是过了十分钟,也许是二十分钟,他对时间已经没有什么准确的感知了,门再次被打开。西野抬起头来,眼睛有些发红,齐屿面无表情地把一大包药品扔在了床上,看都没看西野一眼,转身出去了。
西野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的腿有点麻了,刚走的两步没注意差点一下磕到地上,扶住了床才稳了身子,继续跌跌撞撞地跟着朝门外跑去。
齐屿打着一把伞往施工的地方走去,西野仅存了一丝理智,捞过墙边的伞,撑开追了上去。雨下得很大,前面齐屿的身影都被水雾打得有些模糊。好像怎么都追不到的一个背影,西野慌极了,只有一个想法,不要让他走,追上他。
他嘴里小声地念着齐屿的名字,被哗啦的雨声全部掩盖了,在路过施工到一半的楼时,前方的齐屿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他在雨中转过头来,西野不自觉地跟着停下,怔怔地看着他,眼一眨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齐屿停了几秒钟,然后拐了方向,朝旁边的建筑走了过去,在一块能遮雨的地方停住,收了伞。西野把伞稍稍偏了一下,雨水打到脸上,和刚才的眼泪混在一起,看不出来了,才装作不经意地抹了一把脸。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楼底下堆了很多铁架子,齐屿靠在上面,垂着头在抽烟。烟雾袅袅升起,齐屿的声音有些凉:“跟过来干什么?”
西野蹭到他旁边,盯着他手指间明灭的烟头:“你生我气了吗?”
烟头随着手指往上,凑到唇边,齐屿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吐出来:“废话。”
西野同样靠坐在身后的架子上,看着外面的雨发呆,齐屿把烟抽完,捻灭了,才开口:“没什么说的了?那过来干什么?”
西野扭过头怔怔地看着他,齐屿浑不在意地与他对视,却突然被抓住了胳膊,西野的眼皮塌下去,看起来有些可怜:“你也别这样跟我说话,我不喜欢。”
齐屿一愣,只觉得这话熟悉,忽然想起来是曾经自己对西野说过的,在那个晚上,西野拒绝了他的告白。
西野似乎是想用同样的直白来讨好他,齐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烦躁不已的心还真被他顺了些毛,却仍是故作嫌弃地想推开他的手。
西野却抓着不放,齐屿不敢使劲儿,那条青青紫紫的胳膊完全地呈现在眼皮子底下,让他心里难受极了。
“一边儿去!”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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