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翡道:“只是因为雷劫?”
“嗯。”顾玄都回答。
林如翡根本不信,他清楚的记得,前几日何家须臾树倒下时,树根里埋着的那个盒子。那盒子里装着的物件可不是普通的旧物而是一堆森森白骨,若是顾玄都死于雷劫,且不说魂魄如何,光是肉身都无法保留,又怎么会留下那么多伤痕累累的骨头。但现在看来,顾玄都是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他,林如翡微微抿唇,不再言语。
顾玄都也没有料到那邺貘会认出谷雨来,早知道他就让他家小韭继续用那木盾了。当年天君的剑匣之中足足有二十四柄剑,从立春到大寒。
那小小的剑匣里,却装了一个春秋。
顾玄都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他想起了很多事,很多人,不知是不是枯骨带来的后遗症,许多他曾经忘记的人和事,都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屋内的气氛格外沉默,林如翡喝着冷茶,手里摩挲着谷雨的剑柄。他的身边,顾玄都侧身而坐,神情沉寂且冷淡,如同在大靖神祠里见到的佛像。
也不知道两人在屋里坐了多久,外头忽的响起了敲门声,林如翡道了声进来,便看到了何万象。
何万象笑道:“林公子在做什么呢?”
林如翡说:“没什么,闲着无事,坐着发发呆。”
何万象道:“那不如同我去外面走走?我哥说,有些东西想给林公子看。”
林如翡道:“什么东西?”
何万象说:“林公子去了就知道了。”
林如翡便起身和何万象走了出去,一路走到了祠堂。
进去后,林如翡看见何极天和何写意也在,两人站在书桌旁,正围着桌子讨论着什么,见到林如翡来了,高兴的冲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这是什么?:”林如翡走到了两人身后,看见他们的面前摆放着一本已经翻开了几页的厚书。
“这是我们何家的家谱。”何极天说,“林公子,我已经听写意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不得不说,被一个高大威猛的壮汉用渴望又楚楚可怜的眼神盯着,实在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林如翡暗暗的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j-i皮疙瘩,冷静道:“何家主,有什么么事你就直说吧。”
何家主道:“是这样的,那邺貘不是说林公子见过天君吗?”
林如翡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天君。”
何家主搓着手,道:“这……不就是叫林公子来确认一下吗。”
林如翡挑眉:“怎么确认?”
何家主笑道:“林公子有所不知,天君于何家有大恩,所以当年何家家主特意用法术将天君的模样存了下来。”
林如翡眼前一亮:“当真?”
何家主说:“自然是当真,不过这法术是用一次少一次,所以平日里也很少使用。”他说着,将家谱翻了几页,露出一个圆形的阵法,又从兜里取出了一枚上等灵石,小心翼翼的将之放在了阵法中央。
阵法被灵石上的灵力点亮后,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卷便展现在了三人的眼前,画卷中男人一袭红衣,腰侧配着一长两短三柄佩剑,正笑意盈盈的偏过头,男子生的极美,眼眸狭长,长眉斜飞入鬓,薄唇微抿,色如春花。他拉住了缰绳,身下的马便停住了疾驰的脚步,他似乎看见了什么,脸上粲然一笑,抬手拔出腰侧的配剑,放在唇边温柔一吻,温声道:“好久不见。”
林如翡身心俱震。
男人的面容他已经见过了无数次,正是跟在他身边许久的前辈,顾玄都。顾玄都果然就是天君。
“等等,那妖怪不是说天君背着一个剑匣吗?”何写意想起了一个细节,“为何画卷里的他只有三柄剑?”
何极天道:“这就不知道了。”他也有些疑惑,“不过我记得有些史书里,也的确写过,天君有一剑匣,剑匣中有二十四节气。”
何写意有些不明白了:“我听闻天君最爱他的剑刃,这天下间,难不成还有人能伤到他的剑?”
何极天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
只是说着话,两人便又把眼神落到了林如翡腰侧的谷雨上,林如翡心领神会,将谷雨取出,道:“前辈赠与我剑时,告诉我剑刃名曰谷雨。”
“好剑,好剑呀!”还没有碰到剑,何极天便已经开始大声的夸赞起来,盯着林如翡手里的剑满是艳羡之色,“看来林公子的确是和天君有缘!”怪不得那一树的铁金核桃,都因林如翡而坠落。
林如翡道:“何家主,既然家谱中有天君的画像,那里面是否有记载关于天君的事呢?”
何极天道:“的确有记载,不过并不多。”
林如翡说:“可否告知于我?”
何极天说:“当然可以。”他显然已经对家谱了然于心,随手翻了几页,便翻到了林如翡想看的地方,道,“林公子自己看吧。”
林如翡点点头。
这家谱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岁了,但保存的非常好,不过何极天说的不错,何家记载的关于天君的记录并不太多,大多都是一些细碎的琐事,林如翡大致的翻看了一遍,却觉得家谱里这个天君和顾玄都大相庭径。在何家的记录里,天君剑术无双,但其实x_ing情温和,很少发怒。再看x_ing情乖戾的顾玄都,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违和。
林如翡看了几遍,才合上了家谱。再扭头看向顾玄都时,却发现他也在沉默的看着头顶上浮起的栩栩如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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