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雄之辈,肉身之强可撼天地,所以长存辟世之志,欲独领一界,且盼得来一场大作为。汝常性儒和、持道稳固,能为匡守乾坤之行,邀天之幸,天地长坏却于你无碍。唯有小弟独爱术法,少管道行,更不喜庸人搅扰,故而遁世于此,炼汞调砂、品茗斗香,其间也无需熬赘。
十万年前天地开,大哥圣体陨落转化九州,这还有赖于咱们兄弟三人早早留了后手,抽调生魂盘剥元神,最后还是你我以大法力强行逆转乾坤、在整个混沌世界上撕开了一条口子,小弟才成功将大哥的元神魂魄送出此间宇宙,千难万险的保留下了一线生机,才不至于彻底的元灵灰飞烟灭。
然而长兄命数使然,于此间天地、乾坤大道而言,元灵肉身俱有实用,且看今时今日,十分污血皆有演化,弥留此间的半缕神气一生二三俱已成灵,更不要说你我早年间送走的那个可以为何了。再者言,集合了我们兄弟三人的手段与诸多算计却也没能让大哥逃得过一死,更呈论现在只剩咱们两个人?你自认道行修为较之我和大哥可强过几分?更不要说你我俱是在此地使过逆天的手段、于大道那边留了名的。俗话说天道好还,报应不爽,你欲证道,若逢了险,怎么办?你又想叫我怎么办?你有想过以后我该怎么办?”
无名童子连番质问,听得仙人也蹙起了眉,诸般问题他并非没有考虑过,甚至对于这位经历过无数个量劫、眼见了太多种世界的崩坏、且次次皆于天地初立时祭天证圣的紫袍仙人而言,他的所思所虑必会比童子想的更为细致周全。既要守住本心、不得有内耗外损,却又想如从前一般顺理承继天道下的第一尊最最尊崇的圣位,若盼此成就,那千种算计万般思量俱是用不得了,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有人施展无限无极的大法力,在乾坤开阖、天道显圣之期强行夺之。
以力证道!
紫袍仙人忽地一抖身,左脚尖儿轻啄了下右脚背,身体于千丈虚空之中骤然又拔高了三十尺。且在同一瞬,仙人将双手拢于袖中,隐着十指速速拈出了一个莫名的诀窍,咒法随手即成,元气激荡间遂将他星袍的两侧大袖震得倒卷了上去,道道天雷惊绽的双手立即被暴露在外。只见那仙人目色阴诡眉光狠戾,与先前的风雅儒仙判若两人,乍然间揽起一股罡风就向着无名童子兜面扑了上去。
“终于开窍了……”但见仙人有此作为,童子脸上非但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惧之色,唇角反而嗤起了一丝笑意,其中的轻蔑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仙人掌携风雷之势,出手不可谓不狠辣,然而无名童子的应对更显聪明。且看仙人迎面扑了来,童子索性收了诸般法相,身体一沉就向地面上自家茅舍的方向直直疾疾地坠了下去,身形几闪落势快得诡异,刹那便要踩到了先前会客的正厅茅舍的屋脊。其间童子露出左手,单单伸出一根食指冲身下茅舍处点了一指,紧接着迅速反手向头顶一划拉,空间顿时被切割出了一条小口子,只见早先他在紫袍仙人跟前纵火燃香时所用的听潮兽首的铁香炉就顺着刚刚无名童子手指掠过划开的地方掉了出来。
香炉下落,童子伸右手相接,头上脚下的于胸前将那炉子正正稳稳地端着。
此时童子的双脚已然落上了茅舍的屋顶,轻轻压在一根枯黄草茎上险险颤了三颤,仙人紧随其后也身至童子面前,携遣风雷,悬空丈许悠悠的飘着。紫袍仙人看了眼童子手里的香炉,见两侧的耳朵着手的地方俱是蹭磨得雪白发亮,显然这是一件常用的物什,可见是常得童子在手把玩,才能使一件俗物具有承载仙术的灵性,如此童子才可任意施法,令其渡空往回。
“老三,你我今日可是要做过一番了。”紫袍仙人笑言道。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弟弟这边就先请二哥的好儿了!”无名童子言毕,遂伸出左手豁得揭开了兽头香炉的铁盖子,右手用力一扬,炉中的残灰瞬间就全部泼向空中,白朦朦一片在整个草庐的上空铺散开。
☆、第五回 此间身心皆是客,轻嬉风尘妄报嗔
第五回 此间身心皆是客,轻嬉风尘妄报嗔
作者:庆历四年春
第五回此间身心皆是客,轻嬉风尘妄报嗔
旦见无名童子出了手,紫袍仙人原本嗤起的嘴角俨然平覆,先时隐有燥意的神情瞬时攀上了几分警醒,分毫不敢大意。
溯洄劫前,那时候混沌尚未分明,鸿蒙宇内三千魔神中,唯有紫袍仙人生而一具不坏圣体,且兼有百世乾坤覆起的经历敲打,实可谓道法玄妙,修为高深,乃至甫出洞府,清身入世,护体罡气震荡间威势即涤透宇内,自此在混沌中定了名。
而那时的无名童子却是人如其名,无名的紧,乃至以后三人相遇,互相结义为兄弟后携手游历混沌,所遇神魔或与大哥相熟,或久仰于仙人,却从未见有谁认出过童子的,可见鸿蒙三千客与他们这个最小的弟弟俱不相识。
且说这无名童子生来便带着一副古怪脾气,道法更是刁钻得紧,最最通晓那敛气屏神、遮掩阴阳的小手段。若有外人在时,童子便会尽湮形仪,别人也从未有发觉出兄弟二人身后竟还藏着一位的时候。再或若遇上兄弟三人闲游至某个相熟道友洞府的地界,投贴拜会的时候,童子也大多不会去的,偶有去时,也是安坐品茗,鲜少语言,竟是对二位兄长之外的一切生人皆无热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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