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聪明人,苏毓思考片刻,答道:“……好,我明白。”
换过上药,女人片刻不敢耽误,穿过长廊去萧歆然所在的病房。
一推开门,便见她靠坐在床头,垂落一旁的手中还捏着一份文件,散下的墨发遮挡了半边脸颊,整个人安静得一点动作、一丝声音也没有。
女人心头巨震,顾不得腿伤,快步走到床前,伸手撩起了她遮挡脸颊的长发。轻阖的双眸、颤抖的长睫、微蹙的眉,都在诉说着她的煎熬,可既已入梦,便是无可奈何。
女人闭了闭眼,手抚上她冰凉的脸颊,眼角瞬间s-hi润了。
她从不曾为自己的任何所作所为后悔过,此刻却无比后悔,刚才没能动作再快些回到她身边。
随后而来的苏毓见到这幅情景,也是一怔,随即轻轻叹息了一声,皆是无可奈何。
女人抽走她手里的文件放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扶她躺好,又仔细将她一头长发理顺了。苏毓站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的神情,只知道做完这一切后,女人沉默了许久,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然后她听到女人开口,平静道:“苏院长,麻烦你备下足够的药物,我要带她走。”
☆、第二十九章
萧歆然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对这种突如其来、人力难抗的昏睡习以为常,因此并无惊慌混乱,只是慢慢去感受着周围的环境,等待沉寂许久的身体渐渐苏醒。
本以为无非是在医院,或是家里,安静的卧室、柔软的床,还有那个连梦里也牵挂不止的人。
但入耳却有不正常的杂音,身体所在的位置也并不十分平稳,偶有颠簸。
张眼是米白色的天花板,目测高度告诉她,这不是正常的建筑物该有的天花板。心里存了一丝疑惑,她沉下眸子去看四周,没有发现女人的身影。
四周是一间空间不大却规制整齐的房间,床对面的窗户安了隔板,此时正处于关闭状态,外面的世界便看不分明。墙上的挂钟指在九点半,她却无从分辨是早上九点半,还是晚上。
她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辆房车。陈设很陌生,不是她的房车。
警惕心使她顿时紧张起来,环顾四周,通往驾驶室的门紧紧关闭,不知是谁正带她去往何处。
她沉思片刻,自己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颤颤巍巍地起身,坐在床边轻轻喘息。刚醒时最是虚弱乏力,这样简单的动作已使她十分疲惫。
目光扫过桌面上种类齐全的药品和护理用具,定格在餐具盘里的餐刀上,于是起身去拿,刚拿稳,车便在此时停了下来。
她扶着墙悄然无声地靠近门边,听到驾驶室里窸窸窣窣的声响,窗户上的隔板却突然□□控着缓缓上升,微凉的风便徐徐吹了进来。
窗外是夜。
天花板翻开,只剩一层透明的玻璃天窗,一抬头,便看到一片只在天文杂志上见过的朗朗星空。
愣神间,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她回过神来,一把拉开门,手中餐刀抵过去,准备先控制住来人。
四目相对的刹那,刀哐啷一声落了地,与此同时还有玻璃杯落地的声音,摔了东西的两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萧歆然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女人抱了满怀。冰凉柔软的怀抱,熟悉好闻的味道,抬头便是繁星满天,此时此刻,突然令她很多年未曾放松过的心情变得无比安宁。
女人的心跳很快,她紧紧贴着,感受到如夏日暴雨般急切的节奏,带动着她也心跳加速,直到与她同起同落。
一个拥抱持续了很久,直到涌入的凉风令怀中虚弱的人开始轻轻发抖。女人放开她的时候,见她垂眸而立,双颊泛起的樱色让人且爱且怜。
扶她去床上靠坐,女人关了窗户,又拿了一只杯子给她倒水,坐在床边看她慢慢地喝,开口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萧歆然抬眸,自水汽氤氲中定定看着她,摇了摇头。
女人读出她眼中的疑惑,为她解惑道:“还记不记得两年半之前,我追一个线人,被引到南方那次?”见她点头,于是续道,“当时在一个小村子里过夜,看到了这个。”抬手指了指天窗外的星空。
萧歆然不禁随着她的手再次抬头去看那片美得不似人间的星海。
“如果真的只剩下五年,你想怎么度过,歆然?”女人的声音很轻。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开始用最亲近的方式称呼她,偏冷的声线柔和唤一声“歆然”,便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沉沦。
萧歆然依旧仰着头,身子往后靠,换了个更放松的姿势,没有开口。
“要继续为钦荣卖命,还是像现在这样,去过接下来的每一天?”
女人这是在劝她放手。可是,她要如何才能放手?要用祖辈的心血、临死的托付,和之前五年所有的付出,去换接下来五年的平安喜乐?
女人突然起身,去桌下的抽屉里取了一个文件夹出来,搁在她盖至腰间的被面上。她将目光从天窗外收回,落在那个印有钦荣logo的文件夹上,没有打开。
“想什么呢?”女人似乎一眼就能将她看穿,“我不是要你放弃钦荣,而是很多事情,你其实没有必要亲力亲为。”女人牵过她的手放到文件夹上,目光示意她打开。
里面是厚厚一摞企划书、投资书、财务报表等等公文,是她从前日日都要耗费大量时间的东西。此时这些东西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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