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那个男人……也不一定是平静的。他只是藏得太深了,太深了……
像在黑暗里受伤,不愿让人看到疼痛,便像从来都没有痛过。
她想,他们那样的人……什么都不肯说,仿佛一辈子都在被动地等待,等着被爱,等着被捕获,等着被伤害,只有在决定离开时才会主动起身。这不是注定要孤独吗?要什么样的爱才能与之契合?必须永不动摇,无论经过多少时间,永远坚定热烈,充满从不熄灭的渴望。那样的话,落入潭中的就不是只能激起短暂水花的石子,而是咆哮着奔流而下的瀑布——这样绝对侵略性的爱,才不会在乎要什么波澜的回应,因为同意接纳本身就已经是回应。
只是想一想,就令她觉得可怕。这是人世间可能存在的吗?
如果真的存在……她希望,她的孩子在此后的生命中能够足够幸运,与之相遇。
女人抬起手,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她走出厨房,丈夫瞥了她一眼,张口欲言,然后立刻转过头去假装在继续看电视。她走到难得平安无事、正在用纸牌合作搭房子的一对儿女身边,蹲下来,将他们一起用力地抱在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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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攸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没有c,ao作去查看,只是将它随手放到了一边。他坐在床上,感觉心里空空的。这一刻,他想起的是久远以前的记忆:他站在邻居家里,小女孩时还扎着羊角辫的原笑笑躲在沙发旁边偷看他。作为他父亲的那个男人在他面前转过身,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好疲倦……好像连坐着也坐不动了。陆攸正想着要不要躺下来睡一会,就听到房门口发出一声巨响,吓得他心漏跳了一拍,仿佛连刚才沉重的情绪都一下子空白了。
几乎是破门而入的祁征云站在门口,陆攸和他视线一对,看到男人脸上是十分明显的慌乱表情。陆攸的第一反应是有什么无法对付的可怕怪物来了,微微呆了呆,赶忙想从床上爬起来,“出了什么……”他开口想问,刚说半句,就在听到那沙哑的声音后又闭了嘴。
他这才发觉,自己原来在哭。
祁征云姿势僵硬地朝他走了过来,仿佛紧张得走路都要同手同脚了。但速度可一点都不慢,陆攸还没来得及阻止,祁征云已经绕到了床边,他用手胡乱抹着脸上s-hi漉漉的泪水,羞于让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我没事……”他习惯性地这么说,试图推开祁征云伸过来的手,“我想一个人……”
祁征云动作顿了顿,然后更加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陆攸想推开他,想爬起来逃走到没人看见的地方,想扭过脸躲开祁征云要帮他擦眼泪的手。在上述反抗均告失败后,他的情绪仿佛搭起到最高、摇摇欲坠的纸牌塔,终于在轻轻一推后轰然倒塌了。
他用另一只没被制住的手抵着祁征云的肩膀,拼命推他,冲他大喊:“出去——!”祁征云没听他的。他把不断扭动的陆攸抱起来,按进怀里,让他布满泪水的脸贴着自己的胸口。“别难过了。”他小声说,对陆攸用尽力气的踢打像没感觉一样,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他的挣扎,“我在这里……我会陪着你的。”
陆攸紧紧闭着眼睛,但是透明的泪水还是在不断地涌出来,擦都擦不干净。祁征云抚摸着他的头发,毫无犹豫地低下头去,吻了他被眼泪浸到s-hi透了的睫毛。陆攸的反抗幅度微弱了下去,渐渐地在他怀中不动了。他之前都只是无声地流泪,到这一刻终于开始发出了哽咽的声音。
祁征云感觉陆攸浑身滚烫,仿佛又开始发烧了。他的嘴唇轻轻碰着陆攸的脸,尝到泪水咸涩的味道,陆攸的嘴唇也是s-hi润的,他吻下去的时候像吻了一朵盛满冰凉夜露的花。陆攸被他按在床上的手反过来攥住了他,用尽了全力收紧手指,身体因哽咽而抽动,在他嘴唇底下发出了细微的、哀鸣般的呻|吟。
“你为什么要走……”
他的声音支离破碎。
“我想叫你……但是来不及了……你已经走远了……”
“对不起。”祁征云说,“对不起。”他抱紧陆攸颤抖的身躯,紧紧地将他裹在怀中。拥抱和灾祸后提供给幸存者的毛毯起着同样的作用,用裹覆和温度带来安全的感觉。陆攸靠向他,伏在他肩膀上,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哭得浑身发抖,喘不过气来。
尽管受到了指责,祁征云却陡然松了口气。果然还是因为与死亡擦肩而过了啊。医院里不在意的表现只是伪装,因为还不愿意与他亲近、所以不愿意对他生气,或许其实也没相信他做出的承诺。直到这一刻,才流露出了真正的恐惧……
只是这样而已。没有更多的原因了。感觉死亡的威胁还不是全部……应该只是他的错觉罢了。祁征云轻轻拍着陆攸的后背,反复地向他道歉,说“不会再离开了”。陆攸额头抵着他的肩膀,眼前是一片黑暗。此刻这是发泄式的痛哭,他不准备再克制自己了。
你不知道,他想。
……昨天晚上,变形怪将那根毒针刺入他的血管后,他的身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但大脑依旧醒着。假死的毒药流遍全身,旋即终止了呼吸和心跳,但在那之后很短的时间,还没有完全麻痹的神经依旧能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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