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
邱菊儿把照片翻过来递给冰冰,冰冰读出照片背后的题字“杜太太菊姐惠存”。她疑惑地说:“这好像是我妈妈的字迹。”
邱菊儿答道:“就是你妈妈的。这是二十多年前你妈妈十七岁时演《四郎探母》的剧照。你妈妈当年真的是俊逸洒脱,风华绝代。大妈我就是她的忠实戏迷之一。今天找东西的时候翻出这张照片,我都不敢相信现在你妈妈和我住在同一个家里。那时候她在台上演杨延辉,台下有多少女人为她沉醉;卸了妆在后台,又有多少男人为她着迷。”
冰冰说:“可是我妈现在怎么一句也不唱了?连提都不提她演的戏了?”
邱菊儿轻叹一声:“唉,不提也好,毕竟那些都是往事了。她不唱了,我也不捧戏子了。”
冰冰靠近邱菊儿,压低声音调皮地说:“原来大妈以前捧戏子啊?爸爸知道吗?他生不生气啊?”
邱菊儿“啪”地打在冰冰大腿上,佯怒地说:“死丫头敢套我的话!捧戏子怎么了?我就只捧过你妈妈,跟她交往深了,知道了梨园的水比苦海还深,就没兴致再捧了。”
冰冰做出收敛的老实相,拉住邱菊儿的胳膊说:“不说这个了,我保证不告诉爸爸。不过我要收三百块的封口费。”
邱菊儿斜睨着冰冰,谨慎地说:“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想买什么东西大妈带你去买。”
冰冰老实交代:“今天我跟哥哥出门,买了块腕表送给哥哥,感谢他天天接送我还陪我练琴。我钱不够,跟哥哥借了三百块,现在要还给他。”
邱菊儿心里欢喜起来,笑嘻嘻地说:“你这丫头算是懂事了。文畅对你真是够好的!”她去柜子那边拿了钱塞在冰冰手里,交待说:“你自己去给他吧。”
冰冰拿了钱谢过邱菊儿,一溜烟跑到文畅房间,门虚掩着,她听见浴室哗哗响着水声,就进去坐在椅子上等,顺手拿起文畅扔在茶几上的一本书,翻开来看。这是本英文书s(福尔摩斯全集)。
一会儿文畅出来,光着脚穿着浴袍。看见冰冰坐在他房间里,文畅身上开始发热,脸腾地红了。还好冰冰头也没抬。
冰冰带着小小的得意说:“哥哥,我已经从小金库成功拿到了三百块的投资,放在这儿啦。”她轻拍茶几上的钞票。
文畅看冰冰那么自然,慢慢放松下来,走过去坐在冰冰对面,答道:“你还真是动作快!”他看冰冰仍然没抬头,就问:“这种书你也有兴趣啊?”
冰冰抬头看文畅,不经意地说:“兴趣不大,不过偶尔看一会儿还行。反正你这儿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呀。”
文畅说:“兴趣不大你还看得头也不抬。”
冰冰半正经半戏谑地说:“我抬头怕你不好意思啊。我现在不是三岁五岁了,你要是衣冠不整被我看见不就尴尬了。我低头是给你机会整装啊。”
文畅心里发虚,极力掩饰着加快的心跳说:“你这毛丫头连哥哥都这么整,外面哪个男生是你的对手啊?”
冰冰利索地站起来往门外走,一边回头轻松地说:“哥哥不用操心啦,外面的男生就是想被我整,都一点机会也没有!”
文畅怔了好一会儿,回味着冰冰今天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到最后自嘲而又满足地笑了,拿起床头上那块新买的表仔细端详。
此时邱菊儿悄没声地走近文畅,把脑袋凑过去看那块表,欣慰地说:“小丫头眼光还不错!这个洋学堂真是没有白读。儿子啊,冰冰现在也很懂事了,妈越看她越顺眼。”她拿眼睛瞟瞟文畅,充满探寻。
文畅惬意地在床沿上坐下,顺势躺下上半身,双手压在脑后,望着天花板,轻轻说:“就这样就很好了,我喜欢这种感觉,不要太快。就这样到她读完大学也很好,没必要为这事跟爸爸吵。”
“妈是怕······”邱菊儿提醒道:“夜长梦多。就这几年里,会不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就是杀出个程咬金,那不也要爸爸同意吗?爸爸那一关不过,谁来都没用。”文畅说:“无论如何,到时候爸爸总会向着我的。那不就皆大欢喜了。”
邱菊儿点头,转忧为喜。
第9章重生洋行
在三四十年代上海滩的“孤岛经济”时期,重生洋行是举足轻重的,它与美英法俄和东南亚都有密切生意往来,涵盖的商品不计其数。杜重生本人的一个头衔就是租界商会的会长,这是缘于他多年的人脉和良好的人品与商誉。他为人重义,经商分利,担任商会的会长是众望所归。
眼下重生洋行的总经理是六十多岁的秦泰民,他是庚子赔款的留美学生之一,也是上海滩最早穿西装的中国人之一。多年来杜重生对他信任有加,他也对杜重生倾力相助。
杜重生的愿望当然是要独生子文畅接他的班,他认为文畅从洋行这一摊接手比较容易,而且秦泰民也提过多次要退休,所以现在正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最佳接班时机。
这天早上,秦泰民如常进了他的办公室,坐在外间的秘书姚念慈马上站起来:“总经理早上好!上个礼拜最后的那些文件都放在里面桌上了。”
她上来接过秦泰民的礼帽,挂在墙边的衣帽架上。姚念慈穿着得体简洁的西式套装,显得干练从容。她,就是姚孝慈对杜冰冰提过的姐姐。
秦泰民在他桌前看文件,姚念慈给他端来咖啡。秦泰民说:“念慈啊,这个礼拜六杜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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